夏君笑一整个上午都在想那缸鱼。
最近因为“潜规则”事件,同事们都有意无意地避着她,尤其是跟她一个项目组的,以往因为她是新人,总是使唤她做这做那,这几天也少了很多。毕竟,董事长并没有对内表态,他们不好站队啊。
人闲下来,就容易想事情。
她想起第一次跟盛毅闹别扭,是在系里一次郊游的时候。那时盛毅已经被派到她身边三个月了。夏政国的命令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离她不得超过一百米的距离,但是又不能打搅她的正常生活。所以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现过身,无论在什么环境,他总能找到方法隐藏自己。
他像个影子似的,跟着她上课下课逛街看电影……她知道他就在身边,却总也找不到他,打电话要他现身,他也总是不理。大小姐于是闹起了脾气,给他发了条信息,称他如果半个小时内不现身,她就跳到旁边那条河里去。
系里选择的郊游地点是在邻市,为的就是那条河风景优美,可以在河边野炊。河□□,当时又是初春,刚停暖气的时节,春寒料峭,要是真的跳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她原以为这次盛毅肯定会妥协,谁知他却无动于衷。她等得没了耐心,一气之下真的跳进了河里。
她虽然身体还算强健,但架不住起了自虐的心思,在水里也堵着气,后来想要挣扎着游上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她为了逼盛毅现身,还刻意避开了同学……
她是在医院醒来的,班长和团支部书记在旁边守着,他们告诉她,是一位“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把她救上来的。她当然这个所谓的好心人是谁,差点没气死。
后来夏政国把她转去了私人医院,她知道盛毅肯定会挨骂。为了报复他,她假装受冻,在医院呆了足足一周,把夏政国心疼得不行,于是更加严厉地责骂了盛毅。
大小姐心里舒服了,这一茬也就揭过了,却没想到,等她回到家,发现自己的小阳台上竟然多了一个鱼缸,里面是两条很土的鱼,就是河里常见的那种,正在游来游去,看上去傻兮兮的。
她突然笑了。
也不知道是夏政国的责骂起了作用,还是她因为跳河而生病触动了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从那以后,他虽然仍旧是个影子,但总会时不时让她见到,或是校园小路上看似偶然的擦肩而过,或是人声鼎沸的食堂的远远一望,或是阶梯教室后排轻轻的翻书声……
其实他是不适合担任保镖一职的,那张脸太出众,太不容易隐藏,可他偏偏就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陪伴和保护。他在她身边三年,她的老师同学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就连察觉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都不曾。
那两条鱼她养了很久,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寿终正寝,反正是死了,她还哭了很久。夏政国从小宠她,她要什么他都给,或许正是因为得到得太容易,反而没什么感觉。而那两条鱼却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宠爱,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可她仍旧念念不忘。
“小夏,小夏!”耳旁传来袁芳的呼叫,她浑身一激灵,从记忆中剥离出来,茫然地看着袁芳。
“去吃午饭了,你还不饿吗?”
原来已经是午饭的点了,她站起身,跟袁芳一起去食堂。两人各自点了一份饭,找了位置坐下,袁芳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最近大家都在议论她和董事长的事,说好听点是她被潜规则,更多的则是觉得她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故意勾引董事长。虽然她们不至于当着她的面议论,但她肯定有听到,当然会不开心。
夏君笑摇摇头:“没事。”
袁芳安慰她:“别管那些长舌妇说什么!我相信董事长只是被你的美食吸引,才过去吃宵夜的。”
肯定是特助经常带饭回去,董事长吃了以后回味无穷,觉得带过来吃不能完全体会其美味,必须去现场吃才更完美,所以才这么做的。
好朋友这样维护自己,夏君笑心里暖暖的,但又忍不住有些好笑:“那万一我趁机勾引董事长呢?”
“那不可能!”袁芳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虽然董事长又有钱又帅,但我还是觉得,如果你们俩之间真的有点什么,一定是他主动追你。因为你实在是太太太太漂亮了,作为女人,我都差点被你迷住。”
夏君笑:“……”
其实当初是她追他的,而且追了很久。
不过这些事她自然不会对袁芳提起,两人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不一会儿,突然接到通知要开会。
城南的项目前期一切顺利,政府已经审批通过,谁知突然遇到阻滞。五户原本已经谈好的拆迁户突然反口,拒绝签订拆迁协议,并向公司索要原来议定价格双倍的拆迁款。
项目组多次派人去协商,对方死活不松口,甚至还跟项目组发生了肢体冲突,双方都有人受伤。现在对方对协商抗拒得很,一见到项目组的人过去,就开始Cao武器准备干架,根本没办法再谈。
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