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消防员还在想办法救人,他偷偷从旁边绕了过去,黑暗掩藏了他的身影,他就如幽灵一般,很快便潜到了村口。夏君笑正在跟旁边的人说话,不经意间抬起右手,将垂在胸前的头发勾到了耳后,露出白皙优美的颈脖,小巧的耳垂上什么都没戴,圆嘟嘟,软乎乎,让人想要去捏一捏。
他站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她。
她还是跟五年前一样,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一颦一笑,都能让人深深着迷。如果不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如果没有夏政国那样一手遮天的父亲,她或许可以长成一朵无害的鲜花,可惜她最终变成了一朵罂粟,迷人,却有毒。
即使她如今已经不是大小姐,他也不该再去招惹,毕竟他们之间那些伤痛是实实在在的,刻在他的心头,也刻在她的心头。
那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火终于被扑灭了,下塘新村有一大半的房屋受到波及,区政府派了人下来,紧急安置受灾群众,夏君笑也被安置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中。盛毅看着她帮忙搀扶走路不便的老人,脸上神色温柔得很,他贪恋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程怀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手机在响,顺手摸了过来,眯着眼睛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低沉喑哑的声音:“阿怀,是我。”
黑暗中,那声音听起来像鬼一样,虽然明知鬼怪之说是无稽之谈,但他还是不由得一哆嗦,赶紧伸手去摸开关,电灯啪一下亮了,他这才松了口气,睁开眼睛去看那装神弄鬼吓唬人的混蛋究竟是谁,这一看就看到了他家七哥的名字。
程怀:“……”
他这一觉究竟睡了几年,以至于七哥的声音已经如此喑哑、苍老?他忽然想起睡觉前盛毅曾问他要夏君笑的电话号码,难道他变成这样是因为她?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盛毅没听到他的回答,以为他又睡着了,提高声音叫了他一声,他连忙答应:“我在的,七哥,我在。”我愿意在这漆黑的深夜,做你的树洞,倾听你所有的痛苦和无奈。
下一刻,他听到盛毅说:“我们公司竟然连员工宿舍都没有,身为特助,这么多年你都不提醒我,你的年终奖还想不想要了?”
程怀:“……”
大半夜被人吵醒已经够虐心了,结果接到的还是老板的问责电话,简直是人间惨案。他哭丧着脸答道:“七哥,当初你说过,咱们不需要员工宿舍,因为公司的福利待遇很好,员工完全租得起,甚至买得起房子。”这些你都忘了吗!
“那跟你没有提醒我有关系?”
“……”
他总算明白,什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我错了,我失职!七哥,您看接下来应该怎么补救,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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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是第二天上班路上,听到车载广播的新闻播报,才知道昨晚下塘新村那场大火的,也就随之明白了盛毅当时的异常。
他后怕之余,不免又有些奇怪。盛夏地产的待遇不低,前不久盛毅又给大家涨了10%的工资,随便在老城区租个房子,是完全负担得起的。而夏君笑如今孑然一身,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照理经济上没有什么负担才是,为什么仍旧住在城中村那种地方?
他暂时想不明白这些事,而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间,他要做的是赶紧安排员工宿舍,否则他家七哥的宝贝姑娘就要无家可归了!
盛夏虽然是地产公司,开发房产无数,但仓促间要找出一栋来做员工宿舍,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他还得装出一副公司早就在考虑这件事的样子,免得让夏君笑察觉到他家七哥的“Yin谋”,真是太难了。
夏君笑今天没来上班,她的东西除了手机、钱包和证件,全部被昨晚那场大火给烧光了,除了需要重新购买衣物和日常用品,还得跟房东协商后续事宜——房子是没得住了,已经交了的房租和押金怎么退还,退多少,都是需要双方商量的。
公司宿舍的事还是袁芳打电话告诉她的,说是那处公寓年初就已经完工,但是一直没有对外销售,之前有小道消息说是在等政府的一个什么政策下来,没想到竟然留作了员工宿舍。
“哎,听说那边条件很不错诶,可惜我是本地人,不符合资格。你赶紧去申请吧。”
夏君笑觉得事情有点不同寻常,她这边刚遭遇火灾,公司就提供员工宿舍,未免也太巧合了。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是有什么隐情,也绝不可能是因为她,端看盛毅如今对她的态度就知道——昨晚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因为火灾而担心,结果却是因为工作上的小失误而打来骂人的。
“好的,我这边一搞定,就回公司填申请表。”
她在安置酒店住了三天,房东那边死活不肯退房租,只肯退押金,她只得罢了。公司宿舍倒是很快就批下来了,都是一室一厅的小单间,公司给住房补贴,每月只需要交一千块的租金即可。这跟城中村的房租差不多,但是环境却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