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以柔点了点头。
“你觉得为什么会有人朝你扔水球?”
“因为……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吧?”
师姐不做评价,继续说:“哦,你觉得是自己所错了事,那么,还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嗯……因为我得罪了别人?”
“还有什么原因?”师姐继续追问。
其实事情发生后景以柔一直在自责,这是她从小学一年级以后养成的习惯:就算被欺负了,也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她真的是很听话,再也没有因为被欺负了找妈妈哭诉,因为她知道妈妈不但不会帮她的,还会批评她做的不够好,再后来她就没有机会上学了,连被人欺负的机会也没有了,也就没有真正思考过,别人欺负她真的是因为她做的不好吗?现在师姐问她被欺负了的其他原因,她却一时间不知从哪里下手,想了半天,她朝师姐摇了摇头。
师姐说:“我就是想告诉你,当你发现你将所有的责任全归因于自己,而因此焦虑慌乱时,试着给这个问题找找其他原因,比如有人就是喜欢恶作剧。好了,睡吧!”
还没等一脸震惊的景以柔做出反应,师姐已经翻过身躺下了。
师姐的话让她愣了好一会儿,她就像是被妈妈灌进塑料瓶子里收的规规矩矩的白开水,突然师姐在这个塑料瓶子上扎了个窟窿,让她哗啦一下流了出来,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莫名的轻松,原来除了自我检讨,她也是可以从别人身上找原因的呀,她慢慢地躺回被窝里,心里思索着导致自己被扔了水球的其他原因,就是那些与她关系不大的原因,可是她越想越迷糊,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居然梦见自己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居然遇到了穿了一身黑色衣服的明墨白,她猜想是因为平日里经常会碰见的原因吧,因为妈妈说过,梦都是假的,差不多都是白天看见过或者做过的事。
有一件事,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围绕着自己做错了事的原因去寻思时,就烦躁的睡不着,可是一抛开自己这个原因,想其他可能的原因时,却睡着了?
早饭时,师姐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要记住:对事不对人,这里的‘人’也包括自己,一旦把注意力用在评判‘人’上面,各种情绪之间毫无意义的拔河也就开始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解决问题。打个比方就是你口渴了,想要喝水,一时间却找不到水,于是你很生气,开始埋怨老天不疼爱你,埋怨别人自私地把水都喝光了,越埋怨越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好像全世界都在与你为敌,你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不过是渴了,想要喝水,继续找水就好了,为什么要评判老天,评判别人呢?又为什么把时间和Jing力浪费在生气上呢?以柔,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你为什么要先埋怨自己呢?”
师姐还给了她一把小巧的酒红色雨伞,撑开后只能勉强遮住她的头和肩膀。
师姐说,这是一把特别的伞,一定能保护她。
景以柔接过雨伞,紧紧地握在手里,感动地说不出话来,看着师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第五十章 高质量的陪伴
入学第二个周的周一,景以柔走进校门口时,刚刚把伞撑起来,过往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对她行注目礼,毕竟天是有点Yin沉沉的,可是并没下雨,撑把雨伞是有点怪异。被注视着的景以柔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滚着粪球的屎壳螂,她赶紧伸手想把伞收起来,却被一只手钳住了胳膊,她抬头,发现手的主人——明墨白正盯着她看,冷冰冰的明墨白并没有说话,只是扯开她胳膊,把伞盖往下拉了拉,整个地遮住了她的头,她的肩膀。
她躲在伞下,只能看见脚前面的一小块路,再也看不见别人,可是她觉得她的翅膀上、腿上、脚上好像一下子都长了眼睛出来,这些眼睛都在告诉她,别人正在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她被这些眼神扰乱了心,她焦躁起来,以至于不知道手应该怎么放,脚要怎么迈出才能看起来比较正常……
站在她另一边的云尚飞像是突然得了多动症一样,用自认为能看穿一切的目光四下里张望,声称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人,虽然在别人看来他这一举动有点贼眉鼠眼的,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秘密特工,代号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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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嬉娱课上,一年级新生们一个个坐着小马扎,肩上搭一条颜色各异的毛巾,守着一桶温热的水,正在给灵蛋洗澡。
“藏书阁出大事了!”罗子芳一下子把小唇唇丢进水桶里,也不等它从水里冒出头,就将他细细长长的小眼睛故作神秘地眯成了一条缝隙,他平日里底气十足的声音,也难得一见地飘飘悠悠地从他厚厚的嘴唇中间钻了出来,“藏书阁……闹鬼!”
“谣言也能算新闻?”王子睿嗤之以鼻地说,却不自觉地将耳朵固定在了朝向罗子芳的位置。
“快说来听听,怎么回事?”云尚飞把小心竿立在水桶里,扯了一把罗子芳的胳膊,一脸的急不可耐。
“闹鬼?”景以柔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