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闷热的星期天,他们去海边野炊加赶海消磨了一整天,傍晚,每个人都拎了一小桶的海鲜往回走。
精的景以柔又凌乱了,她极其不喜欢这种和别人不一样的怪异感。
师姐说,等再过几年,她学会控制妖身的时候,就可以将妖身隐去了。
他们四个刚走到村口,那个早就和他们混熟了的小屁
这三个月,他们就像是被放到山上,散养的野孩子一样,整天疯疯癫癫的,没点安静意思。大家也都变了很多,云尚飞再也不会不时地嚷嚷着要手机了,明墨白也习惯了和云尚飞三天两头斗嘴打架了,景以柔的眼睛也慢慢地肯从长长的刘海儿里露出来了,师姐却越来越忙了,可能是因为临近毕业的缘故。
云尚飞白了他们一眼,又兴趣盎然地讲起了一个自己大战巨型螃蟹怪的故事。
她就像是某种没有眼睛的妖怪,因为看不到自己,成日里总希望从别人嘴巴里听听关于自己的评价,却又害怕听到别人声音里的鄙夷。
明墨白接过话说:“那个皮皮虾都能蹦达的比他还高,估计喷水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太难!”
她不喜欢采蘑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每一次拨开树枝杂草,她都害怕看见恐怖的东西,比如全身长满密密麻麻小短腿的马陆虫,还有全身都不长腿的长虫,书名叫“蛇”,想到这里,她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景以柔也不喜欢捉知了猴,因为在草丛里,或者在树下行走,她的翅膀总是很碍事,不是被碰疼了,就是缠上了蜘蛛网,偶尔再挂上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虫子!
云尚飞最喜欢捉知了猴,往往从太阳还老高的时候,他们就出门了,一个个低着头,贼眉鼠眼地瞅着树干根部,还有草叶上,要很仔细才行,因为知了猴很不显眼,趴在树干上,就像一个小小的树瘤子。不过,油炸知了猴真的很香,虽然知了猴皮是硬了点,可是只要多放点油,多炸一会儿,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焦香。
景以柔从来没有想到,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云尚飞居然是他们三个里第一个变出妖身的人,这还要从他们一起拿着小板凳去听书的那晚说起。
退潮时,她仔细地捡起遇到的所有海货,一次又一次的惊喜,涨潮时,整个人就浸在海水里,让大海轻柔地托起她的身子,晃呀晃呀,她一下子就变成了被妈妈抱住怀里的宝宝,耳边是大海唱响的摇篮曲。
景以柔最喜欢的是去赶海,捡海螺,抓螃蟹,挖蛤蜊,用盐灌蛏子,从洞里把皮皮虾赶出来……
时间在他们变着花样的玩乐中嗖嗖地流逝了,眨眼间就到了七月中旬。
景以柔眉开眼笑地看看自己桶里的海螺,她太喜欢捡海螺了,每捡到一个就像是捡到宝一样开心。
明墨白就特别喜欢跟着隔壁大叔到山上去采草药,尤其喜欢捉蝎子。把两根直直细细的树枝一端固定在一起,像是一端固定了的筷子。或者干脆把粗树枝从一端劈开,不要劈到底,留尾端合在一起,然后在靠近尾端的地方垫个小石头或者木棍,这样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夹住蝎子的工具,然后上山去翻石头,看见蝎子就夹住,放到带盖子的瓶子里。捉蝎子的次数多了,他们慢慢发现阳坡石头下的蝎子明显比阴坡的蝎子多,于是,后来,他们会专门挑那些照到太阳的石头翻找,这让景以柔百思不得其解,蝎子不是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吗?
他们可以玩耍的地方变得更多了。
师姐突然站住脚,问:“尚飞,你确定皮皮虾会喷水?”
师姐最喜欢采蘑菇,每次雨后,师姐几乎雷打不动地领着他们去山上采蘑菇。师姐说,采蘑菇最美妙的地方在于它的不确定性,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会在哪一棵树下发现一大堆蘑菇。你可能转悠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可是谁知道下一棵树会不会一下子就让你满载而归?她说,这就像人生,只要心怀希望,慢慢走,别着急,仔细找,可能突然一下子就反败为胜了呢?即便到最后也两手空空,我们还有翻山越岭的寻寻觅觅可以温暖回忆。
如果不是景以柔知道内幕,估计她会以为自己听到的是云尚飞和神秘物种搏斗的精彩故事。
她可以像坐过山车一样,乘坐着别人的评价,把自己的一颗心折腾的忽上忽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在乎别人的评价,她真希望有一天她也可以像云尚飞一样洒脱,一样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她究竟应该怎么做?
云尚飞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他和一只坚持要把自己藏在洞里的皮皮虾斗智斗勇的故事。
第三十三章 说书现场
景以柔不太喜欢捉蝎子,因为害怕被它们蜇,不过,说句公道话,除非被逼急了,否则它们只会逃跑。
景以柔很不喜欢捡蘑菇,因为每次她好不容易采了一大堆的蘑菇,拿给师姐一看,师姐说,这个是毒蘑菇,丢掉;这个不确定有没有毒,丢掉;这个长得太漂亮了,丢掉。最后往往剩下了没几朵,这让她心里很有挫败感。可是师姐说,宁愿空着篮子,也绝不能吃毒蘑菇,宁缺毋滥才是对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