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欢抿着嘴唇,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让他出去散散心,他的目光落在邀请函上,底下是张硬质宣传卡片。
顾风曜看着,惴惴不安,他并没多大把握,只是,他还是想试一试。
他的目光落在他那张侧脸上,漂亮不可方物。
顾千欢眨了眨眼,继续慢悠悠地看着,视线一眼凝落在中心那幅画之后,他瞳孔猛缩。
他的变化被男人看在眼里,那一瞬间的变化叫他无法形容,他看见顾千欢眼底一层隐约的水光,视线跟着落在中心,那是一副色调清新且秀丽的画作,名字是《虹心》,是去世的著名画家顾明声所作。
大开幅的画作,画上双彩虹的虹桥尽头,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孩儿,他的侧脸雕刻Jing致,画家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爱意,虹桥七彩的虹光在他身上披落,他像是圣经里的安琪儿,接引人们上天堂。
顾风曜想起自己看见卡片时的反应,那是一个晚会,因为顾家的权势,不少人攀附而来,送他邀请函的商人邢群也在其中,他是雾城首富,倒也不是屈服,只是明面上的试探。
这件事说来话长,要牵扯到南北行商的历史,自古以来,江南富庶便是人尽皆知,然而建国后,定北方镜城为国都,富贵发展到极致便是权势,而钱权向来不分家。
说句不好听的,一棵树砸倒三个人,一个小干部,另外两个副处长。
顾家能在镜城扎根,自然有自己的路子,他们不是纯商,因为顾氏的特殊性,早年是一直与国家合作的军工企业,直到近年来,领域扩张,某些产品渐渐隐匿,才成了现在的顾氏科技,现在仍然掌控着超前的科技。
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顾风曜是这一代顾家的领头人,连他自己,其实也有军衔,不过知道的人极少,他自己也从不说。
不过业内的几大集团都有猜测,加上顾氏科技是真强大,没人脑袋昏了想硬碰,而这次,顾风曜参加宴会,以邢群为首的一众商人自然要招待一番,刚好手下有这么个活动,且以顾氏之前的动向,也让他们以为顾风曜对这些有兴趣。
因此,有了邀请函事件。
顾风曜看见c位上的画作,当即便想到了之前的双彩虹,邢群看他出神,笑着说:“这幅《虹心》是华裔画家顾明声所做,大师已经去世,加上之前的双彩虹,为了讨个好彩头,我临时换上它,这幅画算得上这次拍卖会的压轴了。”
顾风曜模糊闪过一道灵光,双彩虹的主题一眼让他想起顾千欢,画家姓顾,他也姓顾,那道灵光闪得极快,他没抓住,最后将卡片拿了回来。
现在,看着顾千欢,顾风曜脑海里隐隐有个念头,不等他开口,顾千欢已经说道:“我去。”
他放下卡片,眸光湛然且清透,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我很喜欢很喜欢这幅《虹心》。”
顾风曜不适应这种感受,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掌控,他眉头轻蹙,问:“《虹心》的作者和你有——”
他的话未说完,顾千欢偏头看他:“因为顾明声,是我爸爸啊。”
“他在我很小的时候画了这副《虹心》,画上的男孩儿就是我,后来……”他垂下眼帘,声音微沉:“后来我们因为一些意外分开,《虹心》因此丢失,这是爸爸送我的画,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消息。”
说到最后,他笑出了声,眼里闪烁着碎亮的星光,在顾风曜的视线下,他忽地起身:“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顾风曜跟着起身:“我来帮你。”
顾千欢看他一眼,目光里的深意让他心跳如鼓,知道这件事后他并不高兴,甚至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和自责,他好像,对欢欢的过往一无所知。
只知道一些浅显的事,顾风曜神色暗沉,默默注视着在厨房忙碌的青年。
嗓子里像是塞住了一块棉花,顾风曜说不出话,调整了很久,他才出声:“欢欢,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知道欢欢的画很好,可这背后他要付出多少努力和辛苦,欢欢的厨艺很棒,可他本该是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孩子,而不是从小和家人流离失所,送到孤儿院生活,在他不知道的曾经,他的欢欢经历了多少,才成为现在这样的人。
相处的这段时间,顾风曜发现,青年物欲低到了一种叫人发指的地步,唯一在意的不过是画材、颜料的品质和种类,可他隐隐知道,这是不正常的现象。
像是一片看起来是平坦柔软的草地,可一旦踩下去,才会知道一切都是假象,饱胀的水和淤泥会瞬间化身死神,张牙舞爪地将人整个吞噬,堕入万劫不复的沼泽地狱。
顾风曜心底发凉,隐隐作痛。
顾千欢听见这话只是乜他一眼,没有感觉,他低下头,菜刀将翠绿的芹菜切成一段一段的小块,菜板发出督督的声音。
时间转瞬即逝。
清早,顾千欢出发,天气有些Yin沉,天边Yin郁的乌云几近压顶,越野车在崎岖蜿蜒的盘山公路上行驶,顾千欢脸色苍白,惨白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