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傅承庭语气柔和下来:“没有在责怪你,只是不喜欢你这么生分。”
“好吧,”她干脆就自暴自弃地瘫靠在椅背上,“那我以后再也不说啦。”
似乎快要到机场了,听筒里传来钱秘书小声说话的声音。傅承庭那儿也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在解安全带。
没过多久,又重新静下来。
傅承庭放轻了声音,简直就像是在解释了,显得在即将到来的长达十四天的分别面前,他对她难得有耐心。
“让伊凡给你定制礼服是因为以后会有场合要用得到,你既然住了进来,就需要做些准备。”
“我出差回来正好赶上集团年会,到时候希望你能陪我参加,”说到这里他顿了下,“以我现任女友的身份。”
……
两周后。
法国,普罗旺斯。
“Abigale”,意为“欢乐之本”,古希伯来语中女人的名字,如今却被用来命名那矗立在蓝色海岸附近的一栋看上去十分雄伟壮观的建筑物。
近年来曾踏足过此地的游客恐怕都听过它的大名,可鲜少有人知道这个装修格调颇具异域风情的私人会所,背后的老板竟然是两位东方人。
顶层套房内,程氏集团家的小公子程珂坐在一幅色彩艳丽的巨型浮世绘下,吊儿郎当地朝对面身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喊话:“傅哥,听说你领了个小妞回家,怎么不带出来见见?”
傅承庭把玩着手里蜜蜡质地的鼻烟壶:“你消息倒是灵通。”
“可不?”程小公子自傲地挑着眉,“从小到大我可从没见过你身边出现过其他异性,我还一度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碰不得女人?”
“如果就连洁身自好都能被你歪曲成这个样子,那我想近几年你的不良生活作风问题也就不奇怪了,”傅承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哥之前是一直懒得管你,说起来,你哥不也和我一样?”
程珂一愣,干笑道:“我错了还不行吗,傅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程小公子并非家中独子,上头还有一位常年位居全国富豪榜前几,比他年长八岁的哥哥程深。
他们程氏集团是家族企业,本就根基深厚,自程深上位以来又有愈发壮大之势。相比之下,希远集团由傅承庭一手创立,短短十年间居然从一家新出头的音乐制作公司拓展成今天这样庞大的版图,如此惊人的速度,让不少业外投资人都暗暗咂舌。
“Abigale”也是傅承庭和程深联合创立的,每年这个时间他们非常默契地排开所有其他事务,各自乘专机来到这个遥远的国度,为下一年度两大财团之间拟定合作计划。
谈完公事后剩下来的一天,两个人便会待在“Abigale”,聊聊新收的藏品,哪位名家新办的画展,或是本年度的足球赛。
今年程总因事耽搁,没办法过来,便由程珂代劳。
这样一来就没什么多留下来的必要了,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让钱秘书把回程的机票改在今天晚上。
“傅哥,我跟你说话呢!”程珂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满含着八卦意味问道,“说说呗,到底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想要找女朋友?你们工作狂不都只喜欢跟工作谈恋爱的吗?”
傅承庭闻言,微微抬了抬眉梢。
恋爱,新奇的字眼。
程珂仍然不依不饶:“凡事都得有个原因,特别是像我傅哥这种万年黄金单身汉,让你有一天开窍也真是不容易。”
又摸着下巴暗自揣摩:“我也是真好奇,你那小女友得漂亮成什么样啊?”
傅承庭脑海中跳出两周前宋芸在家门口送他,素淡的白色长裙,及腰的乌发。
她的确是漂亮的。
他想起在五霜饭店楼梯间遇到宋芸的那天,他刚好开完一个无聊的讲座,从礼堂出来时外面已经人满为患。
正巧那段时间公司一个大项目进展得不顺利,直接阻碍了接下来几年集团的发展,就连本来十分抗拒将情绪外露的他自己,也好几次忍不住在下属面前发了火。
他被眼前的乱象烦得不行,干脆躲到楼梯间里抽根烟。
宋芸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闯入。
他指尖夹着烟,在烟雾缭绕中看她。
极美的脸,杏仁一样的眼睛,小巧秀挺的鼻子,嘴唇红润,皮肤白得看不出一点瑕疵。
程珂问他怎么突然间就开窍了。开窍吗?那倒不至于。
只是有了一些兴趣。
所以在临走前,他给了她自己的名片。
那天下午他回公司又开了个会,出来时钱秘书过来汇报说有一个叫做宋芸的女孩子打来电话。
赶到医院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上。
他看着她在面前跪下,卑微地说着乞求的话,眼中却是倔强的神色,带着万分不甘与屈辱。
也许她哭并不是因为焦急,而只是觉得屈辱。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