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像往常一样,从那条阶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走到一半,远处的餐台上,突然传来粗暴的叫嚣声,接着就是碗碟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有人打架?
林家美不顾形象“咚咚咚”地顺着楼梯往下走,周围的顾客害怕殃及自己,慌乱地逃离了餐台,站得远远的,胆战心惊地望着闹事的那几名壮实的男子。
领头的那个人,长得人高马大一身横rou,斜眉鼠目,看上去穷凶极恶,露出的两条手臂布满深紫的纹身,雕刻着怪异的图案。
他带着几分酒意,张牙舞爪地大声地喝骂:“我来你们这里吃饭,是给你们面子,吃顿饭还敢收我的钱?活得嫌命长了是不是?”
原来是想吃霸王餐!
林家美躲在一角,嘴角划起一抹轻藐,看着那个纹身男一脚踢倒旁边的一张椅子,又抬手把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目光挑衅,不屑地看着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穿着黑色西装,一脸无惧的谭经理。
谭经理二十五六岁,读过不少书,不知道是不是在老爷子(他外公)的身边待得久了,耳濡目染,还是遗传了老爷子的基因,不仅长相长得有点相似,还练得一手好字,可惜结婚太早,花边新闻太多了。
他的皮肤很白,眉清目秀,没有男子的那种霸气,斯斯文文的,有点温文尔雅。
他在程爷的酒吧做过管理,所以现在的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早就练就了他临危不惧的胆量。
如果在情感方面,他不是那么的渣,整体来说,他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
“兄弟,我们走!”
那几个人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谭经理纹丝不动,拿着手里的账单,礼貌地说:“先生,麻烦请您先结账!”
纹身男斜着鼠目,对着谭经理横手一推,很嚣张地说:“老子就是不给,你能咋滴?啊?毛都还没长齐,就想挡大爷我的路!滚开!”
谭经理的身子一歪,无惧地走上前:“先生,不好意思!麻烦你先结账。”
纹身男理都没理他,带着那几个人往前走。
郝强带着十几名男侍应生,站在他们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郝强年方二十,大字不识几个,处于叛逆期的他,为人粗暴喜打架,工作起来却很卖命,一点都不怕死。
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领头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程爷说,谁想吃霸王餐,就敲碎他们的骨头!”
纹身男毫不畏惧,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他咬着牙,眼里像带着一团火,几乎喷射而出,充满着狠戾和杀气。
其余几人面面相窥,突然就紧张了起来,眼里的怯意尽露,显得束手无策。
“敢在我的场子耍花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远处传来一道极具权威的声音,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透着不怒而威的霸气,仿若震慑四方,让人心生寒意。
所有人都往声音的来源看去,楼梯上方,程爷负着手,笔直地站在那里,逆着光,像天神降临一般,给人一种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错觉。
程爷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光华里,就像不曾出现过一般。
林家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程爷,
纹身男目光犀利地盯着程爷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付款,回头再把这里夷为平地!”
听对方的语气,似乎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叫上一班人来闹事。
林家美开始有点担心起来,如果真的打架的话,双方不是死就是伤,这样血淋淋的画面,想想都令人感到害怕。
程爷也真是的,一次半次,就当是施舍给狗吃就算了,打开门做生意,有时候吃点亏也是无可避免的,没必要搞得这么僵。
只是这种人,就像蛆虫一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惯着也是不行的。
可是现在怎么办?
漆黑的幕色里,有几辆开得整整齐齐的黑色轿车,缓缓地驶了过来,最后在酒店门前的路边,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街上的车辆与行人逐渐稀疏,用餐的顾客皆已散去,林家美望着酒店门口的那条公路,空荡荡的,连一辆车都没有,一眼望去,就像一条笔直僵硬的死蛇,毫无生气地躺着。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餐卡,再次抬头看去的时候,公路上出现了一大帮来势凶凶的人,一步步地往酒店这边走过来,雨水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润shi。
可是他们,为了所谓的兄弟,宁可抛洒头颅,
哪怕走向的是地狱,对于他们来说,为了兄弟,亦义无反顾。
而为首的那个人,就是纹身男!
林家美看着那一大片人,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们真的带人来砸场子了!
可是,就在他们越来越靠近酒店的时候,那几辆停靠在路边,动也不动的黑色轿车,突然亮起了大灯。
原来,程爷早就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