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和脚都扣着粗长的铁链,用几把大锁像个罪犯一样层层地锁着。
脚上还用粗大的铁链捆绑着三四米长,比食用碗还要大上一倍的大木头,死死地巩固着他的双脚。
大伯林四通就在爸爸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嘴里吸着烟斗,神情凝重。
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警察神情严肃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的心绞着痛,痛得有点窒息。
就像有一把锐利的刀刃,对着她的心口一点一点地割着rou凌迟。
曾经对爸爸闪过一刹那的恨意,早已不复存。
消失得无影无踪,涌现更多的是心疼与不忍。
她陪着林可人不顾形象地失声痛哭。
因为家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这种悲惨的程度是她的心里无法承受的。
她埋着头哭得很伤心也很绝望。
可是当她不经意地抬起泪眼,瞥向门口那一群看戏的观众。
她突然就停止了哭泣。
那里有太多同情与怜悯的目光,往她们这边投射过来。
她仿佛瞬间惊醒。
她不需要被任何人同情。
不希望自己那么悲惨地成为别人可怜的对象。
成为别人看戏的小丑,茶余饭后讽刺的谈资。
家里已经够惨的了。
爸爸也被人像动物一样锁了起来。
她为什么还要那么懦弱地在人前痛哭,丢尽这个家仅存的尊严。
视线落在趴在椅背上痛哭的林可人身上。
林家美伸出手搭上她的肩,带着重重的鼻音,说:“姐,不要哭了!”
为什么一开口说话,还是那么的想哭,喉咙堵塞得那么厉害。
“呜呜呜呜……”
她这一劝,林可人反而哭得更厉害。
看到姐姐哭得那么伤心,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林家美带着重重的哭腔,夹着一点责骂的语调,提高了声量:“不要哭了!”
姐,不要哭!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争气点,不要哭了好不好?
不要让别人像看猴子戏一样,看我们家的笑话。
“呜呜呜呜……”
林可人仍然在哭。
林家美也不再劝她,从小她们俩玩耍打架,姐姐都是最容易哭的那个人。
也因此,她曾受过爸爸几次的批评教育。
说她捣蛋,以小欺大,弄得她躲在外面连饭也不敢回家吃。
姐姐也陪着她一起捱饿。
可是那样的一个严父。
让她既敬爱又害怕的父亲。
他现在就像一条狗一样,毫无尊严地被人锁了起来。
爸,您曾经的威严呢?!
那么爱面子的您,为什么要让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听到门外有人说:“这样的爸爸不要也罢了!”
不要了吗?
林家美抚心自问。
可他是我的爸爸。
是养育我们成长的功臣。
现在怎么可以,因为病痛犯错而弃他于不顾。
她做不到。
她现在连恨他,都恨不起来!
一点都恨不了!
所有的恨,都化为心疼占满了她的心间。
她转身来到爸爸的面前。
看着他脚上捆着的大杉木,树皮已经剥光光。
整条浅黄色的杉木都是滑溜溜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从山上砍下来的。
爸爸低垂着头搬弄着脚上的几把锁头,他的手上和脚上都有擦伤淤青的痕迹,流出的血已经结了痂。
林家美蹲在他的跟前,满眼心疼地看着他,压着哭腔叫了他一声:“爸……”
林爸爸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难过,眼神躲闪着没有看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把小不点弄伤了?”
您为什么要伤害他?
林爸爸低着头,说:“他们都撞墙进来了,我不想把小不点卖掉!”
小不点的妈妈还没离家出走的时候,村里一直有人怂恿她,叫她卖掉小不点,然后离开这个家。
想到这里,林家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想到小不点那么小就被他打伤。
林家美流着眼泪问:“您怎么下得了手?”
他可是您的孙子!
是您平时连打一下都舍不得的小不点啊!
爸,您为什么要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错?!
林爸爸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林家美坐在爸爸的旁边,好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爸爸抬起头来,她才发现爸爸默默地流了眼泪,眼球红红的,有点血丝。
她的心一阵抽痛。
如果不是病魔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