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到仙哥说什么?”他问她。
张太阳点了点头。
“仙哥说。”他破旧的蓝色发带再一次垂了下来,张太阳伸手握住,手心里传来它破旧易碎,却也无比温柔的触感。
而他,用温柔如那发带一样的语调,在她耳边说出仙哥回应高溟的话。
他说……
仙哥说:“他死了,大不了我也跟他一起罢了。不能守护正道……你、我、他……还有我们的师父,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他要死了是吗?高溟看见了?”张太阳问他。
他点点头,道:“他要死了,高溟看见了,他天生能力不就是如此吗?”
他说话,看着高溟,似是笑了,柔声说:“他的能力其实很绝,换任何一个人有他那样的能力,都是不会快乐的,偏偏他能快乐,偏偏那就是他的,是他的……哎……”
他毫无预兆地叹了口气,张太阳看到高溟手中不知何处拿来的红色佛珠,又一颗珠子落下,他手心里断掉的绳上还穿着的佛珠已经不多了,十几颗还是十颗?
他在她耳边说:“十一……十……”
他说:“曹能,鸭子,胡可还有其他人,量变到质变,还有十刀,九,八……”
“六,五,四,三……”
不需要等了。
也不能再等了。
张太阳一定要说出咒语,虽然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咒语,但她一定要说出来,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说出咒语,她说:
“白花。”
他笑了,在彻底消失前摸了她的头,对她说:“对,那就是我剑的名字。”
张太阳抬头,看到一片消散而去的白花。
等白花散尽,她手中摇曳的火焰猝然熄灭,苍穹之下,一朵白花忽然间从天而降,张开花蕊,再温柔闭上。
可怕的红光猝然消失,一阵风过,硝烟散尽,清朗天穹下,神行山依旧雪白如昨,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太阳深吸了一口面前清冷的空气,忽然感觉有些异样,她抬起手腕,看到上面用来召唤柳神英的铃铛已经碎成砂砾。
张太阳看了眼自己被流沙拂过的手腕,知道他和她之间牢不可破的所有规则,在这一刻都没了,全部都没有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他,她也是她,一个是仙,一个人是人,一个是了不起的妖王柳神英,一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捕快张太阳,原本就该是两条平行线,此刻总算是回到了原点。
渡过了短暂的平静,瓦砾的战场上再次喧闹起来。
不光是柳神英先前暂居的小屋,远边一点地方,北峰上的天下门主楼,弟子们修行的道场,门人住宿的宅院,此时再看过去,都已经是一片废墟。
空气里漂浮着那种除夕时分,人丁最盛的地方,每家每户放过烟花爆竹后的味道。不过,一阵冷风过来,那味道就没有了。
干净得好像洗过一样的蓝天下,是雪和废墟的灰白世界。
最先从灰白一片里爬起来的是一个黑点。
高溟一直站着,他察觉到那站起来的黑点,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留着一头微卷的深黑长发,眉眼颜色都有些太深了,而皮肤颜色却过于惨白,**着身体,撑着一把剑合着半身的血,无论是映着他身后过分清澈的蓝天还是他身下灰白交错的废墟,都显得颜色过分打眼而显出一种特别的华丽质感的美男子。
他捏着手心的红色佛珠,拧眉看了那头一个站起来的男子一会,好一会,还是拧着眉,高溟问:“帅哥你是?”
“我是你家仙哥!”
仙哥吼了一声,肩膀就是喷血。
他抬头看了高溟一眼,看到他在笑,忽然就懂了,摇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捂了下肩膀喷血的地方,草草地看了一眼,剑撑着自己想要走向爆炸中心。
却只是前进了几步就一个趔趄。
高溟赶紧上前扶住了仙哥。浓郁的黑发下,仙哥看他一眼,似是有些犹豫,不过他最后还是对他开了口。
“给我点能量,我有一点……”
高溟伸手没让他把话说完,摇摇头,他不让他把话说完。
“那不是你该说的话。”高溟讲,说完用把力,大鲨鱼出鞘,他让自己的能量狂倾入仙哥的体内。
“你可悠着点,别都给我了。”仙哥说,说着笑起来,笑一会他把手撑过去,高溟自然而然地就架住他的手,两人一起,一步一瘸朝爆炸中央的柳神英走了过去。
仙哥走向柳神英时,边缘地带,小小的浣熊也坐了起来,坐起来之后他觉得头痛,伸手想摸摸头,动了一下发现手?的没有。
疑惑一下,浣熊觉得面前有黑影盖过来,他抬起头,震哥叼着他的手,弯腰放到他面前。浣熊看着地上的手,愣了一下,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癫狂也笑得开心。
震哥站在一边等他笑,等他笑得不那么大声了,摇摇头,无奈地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