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头只瞧了我一眼,我登时舌头打结,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真是刮刮叫别别跳,世上那有这么好看的男人捏。
他一双桃花凤眼,眉目清淡如远山,微微笑时自有一股慵懒的气息,抿起嘴唇时又不怒自威,颇有王者风范,只可惜这一副好皮囊,竟只是个寻常百姓的命,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这么一副打扮。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我,唇边好笑的意味分明,“何以见得这书稿是你的呢?”他反问我。
说话倒还文刍刍的,看来还读过几年书,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凑近他指着最末页一个小小的签名道:“看到了吗?这个赵曼就是我的名字。”
原谅我必须靠他这么近,我目前就是个高度近视,但即便是如此,和他的俊颜相距得如此之近,仍是令我的小心肝一阵急跳,我只得把这种花痴行为自动解释为酒Jing的冲动。
他还未说话,身边另一个人已站起身来喝道:“大胆!”声音尖而且锐,他不悦地斜斜瞥了那小厮一眼,那人立刻噤了声,继续着他那古怪的坐姿不动。
看来平民中也分等级,他明显跟那个人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物。
我朝他伸出手道:“鉴定完毕,你是不是可以把它还给我了?”
他微微一笑将书稿交还给我,低低说道:“想不到京城中最为红火的倚天屠雄记(作者注:为避皇帝讳,龙字我一律改之为雄)竟然是赵曼姑娘的大作,真是失敬啊失敬。”
我得意地昂起了头,金大师的名头不是盖的吧,嘴里却谦虚着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写着玩玩罢了。”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黑眸中飞过一抹好笑的神情,“那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得重新收好,下次可没这么好运能被我顺手牵羊地再拿回来。”
没有听错吧,莫非我看走眼了,他不是一般地人,却是传说中的盗帅?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似乎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竟把爷想得如此不堪?”
还爷呢,美不死你,最厌恶古代这爷的自称了,我立刻嗤之以鼻,扑地笑出声来,他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我身子飘闪赶快逃离开了他大掌的势力范围,扬声笑道:“这年头太平富庶,贩夫走卒们但凡有了几两银子,都敢称自己是大爷!”
哈哈笑着走远,身后低低传来了一声闷吼和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他凝眸看着我的背影若有深思地念叨:“赵曼,爷算是记住你了。”回头瞪了身后的小厮一眼道:“你越发放肆了,还敢笑爷!”
那个低眉顺眼的人努力抑住笑容,连声音都憋得有些异样,“奴才不敢!”
第6章 狭路相逢
安若古急得在茶馆里团团转,没有了我的最新更新,明儿他可拿什么来应对这一帮如狼似虎的超级粉丝?在伸长了脖子够望了N多次后,终于看到我得意洋洋地朝这边走来,眼睛登时亮得象灾区人民见到了解放军,大老远地就迎了出来。
“赵姑娘你可是回来了,真是急死我了。”接过我的书稿,他乐得合不拢嘴,仍不忘抱怨一句,一边说一边翻看起了最新内容。
我叮嘱他道:“你可记住了,每天只能更新半章,多一个字也不行,这些听客可不能惯,就得让他们听个半截心痒痒才好。”
想我每天写得容易吗,你们大家只管翘起腿来听就成,看这里看这里,我这些天熬得眼睛都佝偻了,连自制的黄瓜面膜敷上去都看不到效果。
安若古眉花眼笑道:“这个我自理会得,姑娘放心。”
从自家后院围墙低矮处轻车熟路地翻进了家,暗香与疏影正在偏房内安安静静地绣花做活,她们已习惯了我每天上午的关门自闭行为,一致认为我是瞎了眼后性情大变,孤僻而令人难以靠近。
两个小妮子绣花绣得专心致志,我轻手轻脚地便从她们的眼皮底下溜进了房门,甫一打开门,就看见房内坐着一个青衫少年,抬眼看我时笑容象水晶一样澄澈,正是我的大哥叶昂。
我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来了多久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微眯笑得促狭,“似乎我应该问你出去了多久?”
我讪讪干笑着:“我这不是上次听说书上瘾了么,今天你又不在家,只得一个人溜出去看看。”
他轻轻笑了,起身仍不忘拂平衣衫上的褶皱之处,并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胆子倒是挺大,就不怕爹爹知道你眼睛已经复明?”
我在桌边坐下,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入口方知茶水已冰冷,看来他果然来了不是一时片刻,定定神才嘻嘻笑道:“只要哥哥不说谁会知道,再说爹爹也不可能再出尔反尔地送我入宫吧,毕竟我的眼疾经由皇宫太医诊治过,早就有了进宫豁免权。”
他哂然,最近我嘴里时不时地冒出一些现代名词,他不知是不是听习惯了,从未表示讶然和难以理解。
“看来你果真听入了迷了,明天哥哥有时间,就再带你去听说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