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芜吐了吐舌头,扯着叶昂的衣袖调皮地说道:“这么久没见到哥哥和兰萱姐了,你不要一回来就摆出这副夫子的样子好不好!”
“好了,芜儿,带哥哥和兰萱进屋去吧,老爷还等着呢。”那个沉静的声音又开了口,这次的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慈爱的暖意,正是大夫人的声音,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任你如何自私凉薄,对待自己的子女,总还是怜爱的,我蓦地想起了我二十一世纪的妈妈,此刻她为了我,不知该如何伤心难过呢。
叶兰芜挽着我的手,一直把我引进大门,穿过影壁,踏入了正厅。
正厅里安安静静,隐隐听得许多人的呼吸之声,看来厅内的人还不少,叶昂已弯腰请安:“父亲,儿子保护不周,让妹妹受了伤,请父亲责罚。”
我也跟着学着电视里的动作,别别扭扭地请了一个安。
“起来吧。”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开了口,应该是叶兰萱的父亲堂堂当朝御史大人叶直了。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凝视了我半响,缓缓道:“萱儿这次受伤,福兮祸兮也难说,为父这就上书请旨,豁免你的参选资格。”
听他的语气,似乎也不赞成女儿入宫,我倒有些吃惊,正疑惑间,大夫人已急切地大声道:“老爷,虽然兰萱不能入选,但芜儿年已十五,到了及笄之年,为何不改为芜儿入宫待选?”
“放肆,朝堂之事,岂容你这妇人多言!”叶直大怒,断喝出声。
大夫人还想作声,叶兰芜却怯怯地开了口:“母亲,芜儿不想入宫,芜儿要陪在母亲身边。”
被丈夫这一吼,大夫人觉得失了面子,此时见连女儿也不愿入宫,违背自己的心意,不由得怒目瞪了女儿一眼,低声道:“不争气的东西。”
叶兰芜秀目中盈盈含泪,掩面奔出了正厅。
我在心中哀叹,这入宫的命运我是逃脱了,却要这小小年纪的芜儿来承受吗?大夫人对女儿的爱,到底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是能为她带来荣华富贵吗?深宫似海,她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啊。
“暗香疏影,扶小姐回房,好生伺候着。”叶直吩咐下来,暗香疏影忙不迭答应,带我出了正厅。
叶昂犹豫地问道:“父亲,兰萱的事?”
叶直顿了顿方道:“此事不急,明日为父上书撤去萱儿的参选资格,萱儿的眼,慢慢再医治不迟。”
随风隐隐飘过来这两句话,我心里越发奇怪,父亲为什么不急于医治我的眼睛,难道他不希望女儿复明,又或者,他只是想趁机免我入宫,自古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身为臣子,莫不以女儿入选皇后为荣,父亲的这番举动,着实让我不解,但不管怎么说,入宫的威胁已暂时不存在,这不正是我所希冀的吗?
我坐在后花园的秋千架上,凝神想着自己的心思,暖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说不出的惬意舒服,暗香疏影已被我支使到一边,我乐得在这儿清闲。
其实我的眼睛已渐渐看得清光亮,只是仍有些模糊不清,就象是个高度近视眼,看什么都得眯缝着眼睛,大哥和父亲问起,我一概是说什么也看不见,反正装瞎我也会,电视上看得多了,不就是睁大茫然的眼,看什么都装作一副没有焦距的样子,但为了防人起疑,我还是尽量地深居简出,没人的时候,才敢放心地打量我周围的环境。
御史大人的后花园风景不错,颇有些奇花异草,有很多是我在二十一世纪没见过的,我自幼爱花,很多时候,我都是借口心情不好,甩开暗香疏影,一个人躲在这里看花。
大夫人倒也没再找我的麻烦,大概是见我是个瞎子,入宫的威胁已不存在,便也懒得理我。兰芜倒是经常来看我,她是真心对我好,性子又温娴,和她母亲大不相同,几次相交之后,我对她好感大增,两人很快便好得蜜里调油。
父亲上折撤选之后,宫里一直没有颁下恩旨,这也让我很不安,女人的命运,到底在男人一念之间,听说我的这位表姑母对我一直抱有期望,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撤选的恩旨未下,宫里却来人了。
一个小太监带着宫里的御医到我家来,说是奉了太后和皇上的恩旨来给我看病。
名为看病,其实多半是来调查此事是否属实。
我装瞎装得出神入化,那太医把完脉后又看完面相,直看得脸上冷汗涔涔,究竟也不敢断言我是真瞎还是假瞎,最后只得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尽人事而听天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久定可重见光明。”
我要的就是太医这句话,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果然他们回去后不久,正式的恩旨就下来了,还是那个机灵的小太监带了旨前来,我如愿撤选,却是改为妹妹兰芜入宫,哎,终究是如了大夫人的的愿,她笑得嘴也合不拢,兰芜却是面色惨淡,父亲叶直接过旨,低微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慎太妃是铁了心要叶家出一个皇后。
全家的焦点都转移到了妹妹身上,这段时间,父亲请了几位师傅专门教导兰芜宫廷礼仪,我所居的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