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开了灯,洗手焚香,打算弹一会儿琴就睡了。
落座后却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心怎么都静不下来,好像有什么紧紧地揪着她不放手,又无迹可寻,甚是难受。弹琴讲究的是心境,古琴又是最能让人静心的,以往都是刚弹了开头泛音就会不自觉地沉浸进去,抛却所有烦恼,一坐好几个小时,连时间的流逝都会被忽略。
今天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就心绪不宁起来,怎么都找不到感觉,融不进意境里。勉强弹了一小时,越来越烦躁,潇潇索性收了琴,也不去管他,洗漱睡觉。
大雨过后,闷热散去,山间多蚊虫,潇潇点了香驱蚊,倒也没有恼人的小虫子来烦她。庙里和尚们的作息十分规律,到点睡觉,此时已经过了休息的时间,整个寺庙颇为安静。不久,潇潇就进入了梦想。
屋内的檀香散发着阵阵幽香,万籁寂静,只有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有节奏地回响着。
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从屋内飞了出去,飞过厢房,穿越回廊,划过大殿,感受着佛祖的普照,又飞向食堂,穿过厨房,来到了后山。
后山,迦诺独自一人在石桌上对月饮茶。今天他去山下做了场法事,超度了一个10岁车祸死的小男孩。
即使看惯了生死,身处红尘之外,迦诺的内心仍然不是滋味,看着小男孩穿肠肚烂的样子有些不忍,这还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啊。看来最近修行有待加强。
此时,萤火虫飞到了他的手上,停在了他的指尖,调皮的跳来跳去,仿佛是无声的安慰。迦诺微微笑笑,笑容温和纯净,就算天上的皎皎明月也难夺其光辉,双手微微一震,萤火虫又绕着圈轻轻地飞走了。
第五章 夜半琴声扰人眠
“叮!”突然,一声刺耳的琴声打破了寂静,飞到半空中的萤火虫像是吓了一跳,晃悠了一下,快速地逃了开去。
而琴声并没有停止,杂乱无章的散音随意波动,像是初学者的启蒙学堂。迦诺皱紧了好看的眉毛,随着琴声大步而去。渐渐地,他走到了客舍厢房,当他穿过拱门,踏上回廊,琴声戛然而止。
他很是疑惑,但佛门之地也是没什么好怕的。客舍里现在只住了潇潇一人,他走到潇潇房门前敲了敲门:“施主,你睡了吗?夜深了,请早些休息!”
没有回音,他推了推门,没有推开,奇怪。又走了几步来到窗前,往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就算是关了灯,今晚月亮很明亮,房间内也没有窗帘,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啊。但事实如此,连檀香的火光都没有,好像被什么遮住,没有一丝光从里面透出来,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迦诺驻足倾听,然而再也没有响声传出,也就此作罢,回去睡觉了。
早晨天才微微亮,寺庙就忙碌了起来。
“师兄,你也起得那么早啊?早课还有1个小时才开始呢!”
“别提了,我头疼,昨晚被琴声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瘆得慌。”释明揉了揉太阳xue,迷糊地说。
“你也听到了啊,我们房间的几个师兄弟都听见了。寺里除了师傅和那位女施主别人也不会弹琴了,师傅绝对不会弹得那么不堪入耳。”小师弟挠了挠头。
“我们去问问女施主吧。”于是,师兄弟二人就赶去了客舍。
他们二人来敲门的时候,潇潇早就醒了。以往因为没什么事情,她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今天外面特别吵,她被吵醒了,虽然有些起床气,但她知道出门在外,也不表现出来,就开了门。看见释明、释得二人,带了些恼意:“大清早的,你们有事吗?”
师兄弟二人看潇潇一脸憔悴,眼底还有黑眼圈,头发散乱,穿着睡衣,也没穿鞋,赤着脚站在门边:“阿弥陀佛,施主,我们昨晚三更听见有琴声从此房内飘出,不知是否是施主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如果真是如此,其实我有些好方法,可以……”
释得满脸黑线:师兄,偏题了!
潇潇拼命地深呼吸,不气不气,寄人篱下,应该忍,必须忍:“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大清早寻我开心?”
话音刚落,师兄弟两人一怔,他们本来是认定潇潇可能****心情不好,想起了过往,半夜起来发泄。本来也是来劝劝她,但被她这么一说就不好接口。释明小心地看着潇潇的脸色:脸色不好,带着恼意,蹙着眉很是不爽,看来不像是撒谎。
“师傅,您来了啊!”释得一眼瞧见缓缓而来的迦诺。
“恩。”迦诺微眯着眼,显然也是一夜没睡。“潇潇施主,佛门清净之地,看你无家可归,又身子不适就暂留一段时日,您夜半饶人清梦贫僧也不怪你,但至少要有贫僧一半的水平啊,想你也学了那么久,怎么一点皮毛也没学会呢!”
突闻此言,潇潇瞌睡顿醒。怎么一个两个都说听见琴声。是不是嫌弃她住的太久,下逐客令了?刚想说什么,忽然一个机灵。刚刚她把手伸进口袋,发现昨天释明送的护身符,不见了!潇潇脸色骤变,血色尽退,显得惨白惨白。她记得清清楚楚,昨天睡前为了安心,特意放进了睡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