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恨铁不成钢地收紧了手,低垂的头将脸覆在了Yin影之中。
“咳咳咳……死者为大,再说晋王他也为我们辰盛夺回了两州,也算功臣,封号和抚恤照旧,身为将领,孰能无过,自古以来也没有常胜将军……”林普民不满地瞟了孙西丰一眼,太过了的话,就适得其反了。
“啪!”寂静的大殿忽然响起一声脆亮的落地声。
玉笏甩掉了一角,滚了两滚,停在了文秉脚下。
文秉正要捡起时,林尧无力地说道:“文大人,不用拾起了……如此朝堂,晦暗如斯!这官,不做也罢!”
一般来说,留在京城的皇子都会担任一些散官,充当皇上的眼线。
说完,他将头上的官纱摘下,放在了地上,“启禀圣上,儿臣请求返回自己的封地祁州,还请圣上恩准!”
本来还因他当堂摔弃玉笏而恼火的林普民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嗯……”
想想朝堂上众人的态度,林尧自嘲地笑了一声,连张震这样的老臣也倒向林庚或是林穹了。
一代功臣,为国而亡,死后却还被这些人编排,沦为政治玩物……呵,这些老头向来会玩这一招,只会窝里斗,哪怕外敌入侵,首先想到的也是借此除去自己的敌党,都没想过一致对外……
这日下午,林尧如约到了晋王府。
“坐吧……”宁语坐在花园的八角亭里,石桌上早已沏好了茶。
林尧看了一眼宁语的小腹,说道:“皇嫂,石凳Yin寒,你还是让阿柯去取个软垫来吧。”
“嗯,阿柯去吧……”
一想到皇兄还留有个孩子,林尧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阿尧,你能给我讲讲那天的……事吗?”
“嗯,那天我们定好了第二日的作战计划,可当晚,百越军突然出现在营寨周围,而且迅速攻下了我们营寨周围的岗哨,直捣中军大营,皇兄……他带着几个坤狼军得力的副将从正门突围,为我们争取时间,而我和定羌还有一个副将分别从东西两面突围,东面是个丘陵,等我们前半个部队才从那面山出来时,就燃起了大火……将近两万将士,都葬身在那场大火里……”
他顿了顿,紧紧攥着茶杯,似乎在寻找某些力量支撑自己讲下去。
“而此时,皇兄带着那一万人陷入了白止四万主力中,我和屈凛领着剩下不到一万的军队急忙赶去支援,但是,当时皇兄他们已经被逼到江边了,同时余仲也陷入了西门将近三万的包围,由于百越人对其地形熟悉,经常出其不意地偷袭我们,他们的兵力远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多,现在回想起来,至少有十万吧,我们根本抽不开身去支援皇兄,而距离我们不到十里路的马序必,他手握五万大军,却迟迟没有过来!事后他竟然说半路被百越军阻截而无法及时赶来!若是……迦南还在,真相就清楚了……”
“迦南?他……也?”
“应该是的,当时他被派去求援马序必,可是,直到我们收兵回朝,他都没有回来,问了马序必,可他却说,迦南去过后,就急忙折回去了……”
“那辛一呢?他是很继宸一起陷入包围了吗?”
“他……我们只在主帅所在的烽火楼下找到了一具穿着皇兄铠甲的焦尸,根据那尸体上的铜牌……那就是辛一,那晚,我们虽然离烽火台很远,但那晚也能看见那烈火吞天的火楼……”
宁语的呼吸越来越重,似乎心口被泥浆灌满了,慢慢硬化。
“幸好我让韵儿去休息了……那,继宸是在和白止的对峙中不见踪影的?”
“是的,等远在百里之外的屈凛收到求援赶来时,我们几乎全军覆没了,而白止似乎只是要夺回百鬼关,百越大军在屈凛那四万军队赶来时,就撤入了关内,闭关不出。我们急忙寻找主帅,可是……翻遍了那如山尸体的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他……看着猩红的江面,我想,皇兄……可能被抛尸到了江里……”
宁语浑身一颤,她强作镇定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吸了吸鼻子,问道:“为何……为何一向所向披靡的坤狼军溃败的如此之快?这军中一定有内鬼!”
“皇嫂,你猜的没错,百越大军攻击的准确快速,每一个哨点和军营驻点,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们似乎也知道在百鬼关驻扎的根本不是十五万整军,仅仅带了十万人,就敢来攻主帅阵营……”林尧想和她说今日朝堂上的事,可是当他看到低垂着头,肩膀忍不住颤动的宁语时,他便止住了,说出来的话,她会更伤心吧……
“皇嫂,我今日在朝堂上辞官了……”
“啊?”
“反正我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大志向,以前要不是皇兄,我也不会在京城逗留这么久……”
“那筱影……”
林尧把杯中的茶当作酒,一饮而尽,笑了一声,“呵,她是镇国大将军张震的嫡女……我们走不到一起的……”
林尧第二日就启程去了祁州,临走前他还来跟宁语拜别,但是等孩子出生时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