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的心里也有很多抱怨,但我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
在这种改变不了现状的情况下,抱怨无用,无法改变环境就只能改变自己。
只是有的时候,我会想,怎么就成这样了?像之前那样按部就班的学习不行吗?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为了追求那极个别超高的分数,真的要不顾大多数学生的利益吗?
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有无力感涌上心头。
实施每晚考试的安排之后,班上风油Jing的味道尤其浓重,周围同学的杯子里,咖啡茶叶还有能提神的东西全部都用上了。
我试过咖啡,但一喝就反胃,只能靠意志力硬撑再加上课间补觉,用风油Jing把眼泪熏出来,能管上大半节课。
这样的生活还算能过得下去,只是整个人都非常累,压力非常大,神经非常紧绷。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早就该想到,“任”是高考,没到那最后一刻,磨难就不会停。
之后的生活是枯燥难熬的重复,我听说确实有同学家长向老师反应情况,但每天考试的安排并没有改变。
我强迫着让自己适应,一周之后,我似乎确实也适应了。
但很快,我的身体告诉我,她并不能受这样的生活。
那天是2月20号,我记得十分清楚,距离高考还有106天。
我来了例假,比往常晚了三天,有一些不正常,因为我之前都非常准时。
最初是隐隐约约有些痛,很快变成一阵一阵的剧烈疼痛,仿佛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没办法好好坐着,也没办法听课,只能趴在桌上。
没过多久,我感觉到裴胜男在拍我的肩膀。
“康乔?康乔!怎么了?醒醒!”
“我……是醒着的。”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晕过去了。”
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以小幅度的动作回应,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希望她能懂我的意思。
“痛经?”
我点点头。
“你先趴着歇着,先别听课了,老师讲的题目我给你也记一份。”
“嗯……”
下了课,裴胜男帮我去借暖宝宝和止痛药,但是这个时候,周围没有女生有备用的。
“没有暖宝宝,也没有布洛芬……你要不先回家?”
“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
我不想回家,虽然很痛但还是想勉强听一点老师讲的内容。
额头上冒出了冷汗,顺着发丝流到眼角,让我保持了些许的清醒。
黑板上的倒计时在这个时候愈发得刺眼。
“现在已经是二月下旬了,距离高考只有一百零几天了”,脑子混混沌沌的,这个想法却清晰到不能再清晰。
终于熬到放学回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飘的,从家到学校那七八分钟的路程,此刻是如此的漫长。
程宜要扶我回家,但是她家和我家完全是反方向。
“没事……我还是能的。”我不想让她特意绕三倍的远路。
“你人都要晕了!怎么能自己走?”
“我……”
人已经痛糊涂了,连睁眼的力气也快没有了,我也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后来是林晨背我回家的。
我隐约听到他对程宜说,“我背她回家,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隐约记得他在我面前弯下腰,程宜把我放到他背上。
林晨的身板还挺瘦的,肩膀也不宽,背我,他应该挺吃力的。
我也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把我送到家门口的,学校周围的小区都比较老旧,我家在四楼,没有电梯。
我趴在被电热毯暖的被窝里,把自己捂出汗,感觉才稍稍好了一些,我妈把午饭送到我床头,我勉强吃了一点。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闹钟响了,快两点了,我要接着去上课了,晚上还要考试。
但就是在这一刻,在一个早春平平无奇的午后。
我上高中以来第一次生出了彻彻底底想要逃避的念头。
就让我趴在这个被窝里吧,我真的又累又痛,没有力气了。
第62章 (六十二) 瓶颈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鲸鱼, 一直待在海底,直到透不过气,有一天我终于游出海面, 那一刻, 我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需要氧气的。 ——康乔
最后我还是请了假。
我妈看我在床上半天爬不起来, 给班主任打了电话,她敲门进房间告诉我下午不用去上课的时候,我正挣扎着起身穿衣服。
然后一下子又倒回了床上, 原本鼓起来的枕头又被我一下子压瘪, 和被褥亲密接触的那一刻, 被抽走的生命力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面,让人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不想了, 什么都不想了。
我现在就想歇着,和床板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