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今日穿着一条月白色的广袖罗裙,原先傅景然从北疆带回的纱衣叫她另照尚衣局修了修,在上头用银线绣了棠花,轻挽乌发,头饰并不繁坠,只略用金饰玉簪点缀。
她本就生得好看,如何穿都只是衣服衬她。今日一改了平日爱穿的红衣,白衣映得她瓷白的肌肤显出一些幽微的玉色,她便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就是一道好风景。
傅景然微微一愣,似乎以前都未注意到她会有这般气度不凡的姿态,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目光停留在了云乔发上那柄白玉花簪上。
云乔不是那般不懂事的人,不情不愿地挪开了一些,投给傅景然一个“不要不识抬举要坐快坐”的眼神。
“多谢。”
傅景然坐下之后云乔却没有主动同他说话。他难得有些不适应。
正好歌舞结束,宫人们送上酒饮吃食。在这种时候大抵是都不会多吃的,云乔也不例外。她来前早就送下了几碗银耳汤下肚,现今也并不饿。
傅景然直接将云乔爱吃的那些甜点摆到了她面前,云乔瞥了傅景然一眼,大抵是觉得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半点好心。再加上她还气着,一口也未吃过。
傅景然心下了然,未再做无用之功,只和云乔并坐,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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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西域各小部落和西辽以外,来朝朝贺的还有东海南海诸附属国。待到宴席结束后便是邀请使臣去观看阅兵大典。
这不仅仅是一个国家强旺的象征,更是想要这些来朝的王、王子们知道有些事需要量力而行,不该有的想法便不要再有。
大楚对女子比前朝宽容些,阅兵之时宫中女眷也能上城墙,只是城墙极高,不好登上。傅景然想着地高风远便想要傅轻澜劝云乔留在下头一起赏花,未曾想傅轻澜却跟打了鸡血似的非非要上去跟着看。
顾平安身子抱恙,此下只有傅轻澜和云乔两人。
傅景然有意,没想到傅轻澜竟也有备而来,死命抓着云乔的手,没给傅景然一个靠近的机会。就连看向傅景然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些得意洋洋。
无奈,傅景然只好派了个小厮上去通报,自己跟在了云乔和傅轻澜身后护着这两位小祖宗。
傅轻澜好不习惯,总觉得背上痒痒,拉着云乔就要跑,怎奈何云乔还没准备好,竟一脚踩空就要摔倒。
傅轻澜吓得小脸煞白,甚至想着要自己趴在地上给云乔做人rou垫子。奈何还是反应太慢,叫人先一步得手。
傅景然扶住云乔双肩,待到人站稳之后才问道:“可有受伤?”
他语气一贯平静,现时却蒙上些焦急,shi热的气息打在云乔耳后叫她有些害羞。
云乔急忙提着裙子往阶上跳了两步,嘟囔道:“又没摔着,伤什么伤?”
傅景然看着云乔那个写满倔强的背影,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到底也是叹有惊无险,淡道:“慢些走,我在后面看着。”
云乔觉得自己定然是好生气才会觉得那么热的,争辩道:“谁······谁要你看着!”
“大抵是小五要的。”傅景然轻道,丝毫不顾傅轻澜的心情。
“那、那你好好看着小五。”说完她又往上跳了两下。
傅景然瞥了一眼傅轻澜,傅轻澜虎躯一震赶紧跟上了云乔的步子。
怎么回事?
不是说吵架了吗?
不是说这次和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亏自己还真情实感哭了半宿,一边痛骂堂哥一边期待着用强。
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要不杀只名唤轻澜的小狗给他俩助兴吧!
傅轻澜想着这些思绪不禁有些飘走,然后就听到傅景然说道:“平日该有人教过你须看路。”
声音如同例行公事一样冷冰冰的,就好像是她这个堂妹是从臭水沟里捡来的一样。
傅轻澜欲哭无泪,争辩道:“小六她就不看路,你看她刚刚不就差点摔了吗?”
傅景然用一种“你还好意思提是不是手痒了想要抄书”的眼神看了傅轻澜一眼。傅轻澜立马低眉顺眼露出一个“我错了我不识好歹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你亲爱的妹妹”的眼神,乖乖就范做起了云乔的贴心小手杖。
云乔谁都怪不得,一时间又好气好气,于是又在心里骂了傅景然好多句。
*
很快三人就到了城墙之上。天本是淡淡的青色却被那些兵士的金甲照得发白,朝中置备步骑弓炮水五师,又有上中下三军之分,皆是装备整齐都是大楚的好男儿。
只看那金角吹响成群列队的方阵便走过城墙,仅仅是行进时的踏步声便压过了轰隆的鼓声,顿时黄沙飞扬。
玛卡卓和拉和锡站在一旁,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屑。却又在此刻传来轰轰马蹄声响。
是云家三兄弟所率西南三军骑着马来了。
那只是一小部分人,却依旧叫人震撼,即使是骑在马上行列之间的动作依然整齐,每个兵士的身上皆配弓一张,只见他们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