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作生率先噗嗤一下倒在了桌上,装腔作势叫了声妹夫,又道:“我本不信那些话本上写的东西,今日一看倒还真有些像。”
云乔又喝了一杯酒,问道:“什么话本?”
云作生同作文作武相视一笑,正色道:“大人看的东西,小孩问什么问?”
云乔:?
云乔鼓起了腮帮子,说道:“有什么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干什么要瞒着我,到底你们还未给我娶嫂子进门,我却已经配婚。”
这时换作文作武两兄弟正色道:“正是因为你已经婚配了才是更不能看。”
云乔本来喝了酒甚至就有些不清,又看到是堂哥们在说,心想大抵真是些自己不能看的东西,于是哼哼应下。
*
酒过三巡,谈笑声黯下,云乔这次是当真招待兴起,拿的是王府中的珍藏,云家四人皆喝倒,只剩下一个傅景然还勉强能坐着。
他唤了船夫靠岸,又遣小厮将那三个已经烂醉如泥的人带走,到最后回到船上的时候便只看到了一个趴在桌上的云乔。
傅景然道:“你去叫几个丫鬟来将夫人弄回去。”
画眉眨眨眼睛,喝过一些酒的姑爷瞧起来又英俊了几分,似乎满脸写着欲/求/不/满。
这个差事她可不做!
于是她说道:“我们总是会伤着夫人的。”
傅景然目光在画眉身上停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跟来的丫鬟婆子。倒是说得没错。
手上伤口不深,早已愈合。他干脆直接将云乔打横抱起。
都说喝醉了酒的人沉,奇怪的是云乔还是那般轻飘飘的。傅景然开始思索,他似乎并没有在吃穿用度上亏待她。
云乔猛地被人抱起来挣扎了半天,一双手在空气中乱刨,甚至在傅景然的脖子上还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傅景然心里也有些窝火,停在半路,淡道:“再闹就把你丢下去。”
云乔猛地缩了一下,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睛往地上看了看,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小木鸡。傅景然颇满意,继续抬步往前走。
云乔只觉得身上香味熟悉,偏偏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对方是谁,小声唤了一声凭之。
傅景然只觉得怀里窝了一只小猫,那猫平日里张牙舞爪惯了,现今温顺了些倒也有些可爱,听她唤自己名字,他也就嗯的回应了一声。
却没想到云乔这下却停不下来了,扒住了傅景然,一声一声凭之叫得亲热万分。
傅景然看着云乔模样,无端觉得她有些痴呆,大抵是小时候偷跟着自己没注意一脑袋磕在了大石头上落下的病根,难治。
他目视着前方,问道:“叫我做什么?”
彼时街上没有那样多的人,那些灯却依旧高悬。两人慢慢前行,偏像甩下了这人间的璀璨灯火。
在这细微灯光之中,云乔瞥见了傅景然嘴角的一段翘起,以为自己看错,于是揉了眼睛再去看。果真没了,大抵是真的看错了。
云乔道:“瞧你很开心的模样,想要叫叫你。”
傅景然道:“那你是想要我不开心么?”
方才饮酒,自己叫她少喝点,却没想到被人不识好人心地瞪了好几眼,原先是不知道她身子有疾,如今知道了要劝结果还被这样对待。
想到这里,本来那端无名而来的欢喜便被冲淡了。
云乔觉得委屈死了,像鸵鸟一般把脑袋埋进了傅景然怀里。
“从此离他远些。”
傅景然在说话,胸膛起伏着。云乔问道了些些酒气,张嘴便问:“为何?”
“不喜欢他们。”
“噢。”云乔眨眨眼睛,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傅景然却再也不回应。
眼瞧着已经走到王府,傅景然将云乔送到了床上,下人们摩拳擦掌赶紧去大水给两位主子洗漱。
等待水来的时候傅景然也没走,还是待在云乔身边,像是一时兴起,问道:“为何你从来不叫我哥哥抑或兄长?”
这像是勾起了好久远之时的回忆。云乔是最小的那个,宫中府里谁家的孩子都要被她叫哥哥姐姐,她嘴甜,这一声叫的能叫人心都碎了。偏偏她从来不叫傅景然叫哥哥,从前便是叫他的名字,待他有字后便叫他字号。
这像是好重要的事,有些微醺的傅景然难得有些固执,见云乔不回答,又问了一遍,“为何?”
云乔也有些懵听不懂傅景然的话,喝醉了酒脑子都变成了直的,说什么话都不待思索。她嫣然一笑,随即又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嘀咕,“因为······凭之就是凭之呀。”
傅景然从来听人说话便清楚明白,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少有人如同云乔这般说话。偏偏他也有些不清楚。
好正是画眉端水回来,一听这小两口正在说叫人羞羞的话呢,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
傅景然醉酒是真,五感却还灵敏,唤了画眉进来,只留下一句”好生休息”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