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午还是不说话,只乐呵呵地看着他那副少年强说愁滋味的模样,点了点头。
赵子迈急得结巴起来,“小午......喜欢他?”
穆小午故作讶异,“嗯,喜欢啊,这孩子早慧,还长得那样一副样子,谁不喜欢?”
“比喜欢我还多一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抓住了她没脸没皮地钩住自己下巴的手,朝前又迈近了一步,目光落进她的眼睛,沉溺了进去,“小午喜欢阿恩比喜欢我还多一点?”
他又重复了一句,现在他们离得很近了,近得连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穆小午还在发挥她脸皮厚的先天优势,认真地冲赵子迈解释,“那倒也不是,对阿恩我没有那种念头,可是对你......”她没心没肺地一笑,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对我怎样?”赵子迈不解,脸上满是好奇。
穆小午于是朝他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有时候,我很想亲亲你的。”
说完,见赵子迈的脸在她面前一点点变成了一只红通通的柿子,她终于不忍再逗他,掩嘴一笑,清了清喉咙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个小孩儿怀有不轨之心的,就是有,也得忍到子迈神魂俱全了再说......”
话音没落,嘴唇忽然被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触上,来不及反应,没有任何提防,他就在她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穆小午的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将子迈推开,可是还未碰到他,这坏孩子却将吻又加深了一点,仿佛在她唇角间点起了一簇簇细小的火焰,从唇齿蔓延到全身。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所有的没羞没臊没脸没皮都被这个纯真的亲吻剥得干干净净。
“真要命。”当赵子迈抬起头,有些留恋地结束了这个亲吻时,她心中只有这么一句话:这孩子,真是要了亲命了。
“小午以后想亲我,随时恭候。”他冲她心满意足地眨眼睛,说出的话倒很是善解人意。
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穆小午发出了直击心灵的一声疑问,若非他是被她亲手救活的,她简直以为赵子迈是故意装疯卖傻蒙自己的吧。
“睡吧。”本想逗他,却被反将了一军,所以很有些气馁地说出这两个字后,她也不再拽赵子迈,便自顾自朝院内走去。
“我等你的时候,看见素缇跑出去了,”赵子迈倒是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样,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安实骂了她,她就一个人离开家了。”
穆小午没有停下脚步:素缇为了活命,把凉夕锁在新房代替自己,虽然凉夕最后并未出事,可是心结难解,即便凉夕不吭声,安家其他人却而不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更何况是那个疼爱妹妹的安实。
她打了个呵欠,轻轻摇头:这世上种种困惑痛苦,归根结底,不过落脚在“私欲”二字上,私欲怀了胎,就一定会生出心障来,害人害己,作茧自缚。
可惜一叶障目,很多人到死都想不明白。
“回房啦,”她回头拉住赵子迈的手,指尖沾到他的体温的时候,嫣然一笑,将龚明珠每天都要叮嘱数遍的话顺口脱出,“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志安宁。”
***
第二天他们真的起得很早,被一阵凄厉的哭声唤醒的。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门,便看到安家老太太哭倒在地上,身边围了一圈人,谁都劝不起来。
穆瘸子上前揪住一个人问了半晌,一瘸一拐走回来后,只简短说了四个字,“素缇死了。”
素缇吊死在城中那座慈眉善目的卧佛的手臂上,榕树软韧的气根在她脖子上缠了一圈,毫不留情地在上面留下一条皮开rou绽的的血印。穆小午他们赶到时,素缇虽然已经被安实抱了下来,可是暴突的眼睛却依然没有阖上,无论安实痛哭着用手在她的眼皮上抚了多少下,那对充血的眼珠子都直直地盯着上方,里面充斥着怨愤和不甘。
赵子迈朝后退了一步,躲在穆小午身后,一只手遮住眼睛,不敢冲那具尸体再多看一眼。
“子迈不怕,”穆小午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不怕啊。”
赵子迈抓住她的手晃了几下,“她的指甲里有......有泥......”
穆小午心头一滞,目光飞快落到素缇平摊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上:十个指甲全数断掉了,这也好说,大多数自杀的人在死前都会后悔,挣扎的时候抠断指甲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指甲中嵌着泥垢,这就说不过去了......
她松开子迈的手,快步走到素缇的尸体旁边,蹲下身抬起她赤着的脚:脚后跟的皮全部绽开了,和泥沾着血,另外一只脚也是一样。
“你做什么?”安实不知穆小午是何意,只呆呆傻傻地看着她摆弄素缇的尸体。
“素缇不是自戮,是被人杀害后伪装成自杀的样子,”穆小午看了那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赵子迈一眼,接着道,“你看她的指甲和脚后跟,明显是死前经历过一番挣扎。”
她脑海中腾起一幕场景:素缇仰倒在地,脖子被一条气根缠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