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两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树木纷纷抽枝发芽,远远望去,已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新绿。赈灾备用的款项已然陆续送往各地,而我和辰灵则利用空余的时间,挑了几个合适的区域,对其地貌、气候等多方面条件加以探究,准备将它们作为防灾工程的试点区。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忘找来户部尚书,向他更深入地了解南浮的财政现状。
事实上,我原本是打算跳过此人,自己通过账目去熟悉国家盈余情况的,但辰灵十分真诚地表示户部尚书其人可信,叫我尽管放宽了心,我才放弃了宁可多花些功夫也要防一手的做法。
我不能确信,这个户部尚书不是温故离的人。万一在交谈过程中被他察觉到什么,那么我和辰灵“大兴土木”的计划可能就会严重受阻。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冒这个险。
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不该太过固执。
何况,我记起了去年生辰那日的晚宴上,辰灵与那户部尚书相邻而坐、相谈甚欢——既然素来不喜与人多言的辰灵都认为此人值得来往、值得信任,那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在我和辰灵全力以赴的策划下,在户部尚书有问必答的配合下,几份计划书应运而生。我既是兴奋又是担心——喜的是,经过两个多月的不懈努力,我们最初的想法终于落笔成文;忧的是,前朝的文武百官们,不知能否接受这样的计划。
诚然,古时虽有构筑堤坝之类的防洪措施,但感觉只是在沿袭前人的做法,并没有真正深入或者想要尽力去解决问题。如今,我提出了这样一些许是前所未有的方案,对古人而言,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很难认可的。
以上忧虑,很快得到了证实。
是日,当我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将防灾的议题抛向群臣,果不其然地惹来了众人的异议——理由,无非就是国库难以负担和以往未曾尝试之流。
而为首之人,毫无悬念便是温故离。
他非但面无表情地表达了反对意见,甚至像是事先知道我的打算似的,多次未雨绸缪,将我到嘴边的理由给生生逼了回去。
我不免因此心生诧异,但更多的,则是郁郁不得解。
是啊,因为他这近三个月来趋于缓和的态度,我都快忘了自己初来乍到之时所受到的待遇了。
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
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人。
我听着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大多都在劝说我打消我那些施工防灾的念头,心里渐渐着起火来。我同样注意到,本来试图据理力争的辰灵也不得不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中,暂时选择了沉默。
我心里明白,这事儿已然触上了礁石——无法继续了。
最后,我终是听不下去了,只能愤愤不平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子,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开——甚至,连“退朝”也没有宣布。
“退朝——”听着身后管事的太监拖长的音调,我沉着脸风风火火地走向了御书房。
什么史无前例……以前没试过就永远也不用做了吗?什么国库空虚……我这不正在想办法筹钱吗?再说了,光会嚷嚷顶个毛用?有本事自己出钱出力支援国家啊!?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越想越来气,真恨不得当着众臣的面反唇相讥。
这时,出秀端着杯茶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她轻轻将茶杯放在了我面前的案几上,然后就收起端盘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正气不打一处来的我以余光瞥了瞥桌上的杯具,伸手抄起杯身,另一手打开杯盖,将其送至嘴边就欲一饮而尽。
“咳——咳咳……”可是,由于喝得过急,心浮气躁的我一个不留神就被茶水给呛着了。
“皇上!”一旁的出秀见了,自然是慌忙想要替我顺气,但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皇上……”
第一百五十章 祈福灯
“咳咳……咳咳……”我抚着胸口,下意识地朝她摆摆手,示意她朴要插手。
“奴、奴婢该死,是奴婢……是奴婢没把茶沏好……”我正有些难受地咳嗽着,耳边冷不丁传来了出秀磕磕巴巴的自责。
这怎么就怪你了?
脑中随即冒出一句反问,我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面向她咽了口唾沫,皱着眉头道:“这关你什么事?是朕自己呛到了。”
“是、是……奴婢该死……”出秀低下头去小声说着,似乎没敢看我。
“好了,别动辄‘死’不‘死’的,你又没做错什么。”本着平等待人的良好风尚,我制止了对方朴名揽过的行为。
“是……”她不再说话,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怎么了这是……我的态度很差吗?还是平时对她不好?都没有吧。
我心下纳闷地想着,但也无暇多作思量,只缘此刻萦绕在心头的是叫人恼火的大麻烦。
没有什么比辛辛苦苦制定的企划遭人阻挠、遭人践踏更让郁闷了。
我正兀自板着脸闷闷不乐,那边厢,辰灵身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