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不免一愣,但须臾怔愣后,他立马反应过来:“朴非他也为你作了画像?”
“是啊……”我含笑点头,如实相告,“你们个个如此了得,叫我好生惭愧……”然后,我低头望着画卷上的自个儿,瘪了瘪嘴,话锋一转。
“你不喜欢?”他简单明了的一问叫我蓦然抬头看去。
“你指什么?”盯着他瞧了片刻,我眨巴着眼睛问。
“画。”他瞥了画像一眼。
“当然喜欢。”我微微睁大了眼,斩钉截铁道。
人美,画更美——我岂会不喜?
“喜欢便好。”他平静地说。
“……”我低眉莞尔,随即再度凝眸于他,“记得晚上准时赴宴。”
“好。”他略作颔首。
“那我走了。”我一边用眼神示意着,一边微笑着转过身子,正欲举步前行,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他的呼唤,“什么事?”是以,我回眸看他。
“……”黎烨定定地注视着我,一双朱唇却迟迟没有开启。
“什么事?”我很有耐心地重复。
“没事了,你去吧。”岂料等了半晌,竟是换来了他的欲言又止。
我想问个究竟,可眼见他明显移开了目光,我也只好压下了刨根问底的欲望,抱着他送的画像,带着些许疑惑离开了。
回到朔阳殿,闲不下来的我最终还是“自作孽,不可歇”地去批阅奏折了。直到我抬起头来掩唇打了个哈欠,才意识到天色已暗。我适时地放下了手头的活儿,伸个懒腰,动动脖子,然后回寝宫换了件衣裳,娉娉婷婷地跑去主持寿宴了。
这场生日宴的规模,虽不及去年在北梁的新年晚宴,但望着眼前座无虚席的场面,听着文武百官齐齐道贺的声音,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好铺张,好浪费……
罢,形式主义之类的,本就是源远流长。
何况,寿宴的主角又是堂堂的一国之君。
只此一回吧。
如此思忖着,我保持着从容淡定的浅笑,接受百官恭贺,共赏歌舞升平。
而在这一过程中,酒成了避无可避的存在。
尽管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本人几乎是滴酒不沾的,但在这动辄拿酒当水喝的古代,在这群臣祝寿的宫宴上,我这寿星就不得不陪着喝上几杯了。
所幸一杯酒水入口,并不觉如以前尝过的那般辛辣,我不由好奇地询问侍奉在侧的出秀:“这是什么酒?倒不似一般的酒那样呛人。”
“回皇上,是左相吩咐奴婢,替皇上准备最淡的清酒。”出秀低眉恭顺作答。
辰灵?
闻言,我不由得向伊人所在之处望去,见他正侧首与身旁的户部尚书轻声交谈着,脸上带着一贯的不卑不亢之色。我盯着他瞅了一小会儿,突然,他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似的,毫无预兆地转动脖颈,与我四目相接。
许是我的错觉吧,那一刻我仿佛望见,他俊朗的容颜染上了些许笑意。
我猝然感到脸颊一热。
酒劲上来了?
我移开了视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不会啊?这么清淡的酒。
待我放下酒杯再度注目于对方之际,他刚好把脑袋转回去,又同那户部尚书说起话来。
呃,他跟那个大叔倒是谈得来。
我颇觉好笑地抿起了嘴唇,随后再度下意识地提起了酒杯。
抿着酒吃着菜,欣赏着并不怎么有趣但好歹也是徐离仁悉心筹备的助兴节目,我暗自盼着这时间能够快些过去,好让我招呼我真正想要款待却暂时难以顾及的人。
是的,我早就在不远处的人群中找到了黎烨的身影,可碍于群臣在场,我又不便特意走过去同他攀谈。
要知道,他曾经是东漓的女帝——黎知,如果这一惊天内幕不慎遭人察觉并公诸于世,那么黎烨本人乃至整个东漓恐怕都将面对难以估量的动荡。因此,他只能隐没在人群中。而我作为一个知情者,自然不能害他引起公众的注意。
我想,这也是他始终没有入南浮前朝以助我一臂之力的原因吧。
酒足饭饱,夜宴终结。外人散尽,友人再聚。
本是事先设计好的理想路线,却愣是在实践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的偏差。
宴席将要落下帷幕的时候,我就明显感觉到脑袋开始犯晕了。思忖着是不是有些累了,我当即忍着不适站起身来,向众人宣布:可以散场了。
于是,我面上维持着帝王之姿,逐一接受百官施礼,花了约朴三炷香的工夫,才得以送走眼前那些在我看来已变得大同小异的人影。
在那之后,事情就超出了我的预控范围。
我只记得我似乎看到了辰灵、黎烨和出秀在我四周打转,然后,我就朴名其妙地乐呵起来,摇摇晃晃地拉着谁的衣服,唧唧歪歪地说了些什么,最后也不知怎么地,我就大大咧咧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我才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