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可放心,守城的将士们几乎不与灾民接触,这些日子以来也从未发现有人染此疫病。”谁知温故里听罢我略显激动的诘问,竟是面色如常、从容不迫。
这家伙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飞檐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干瞪着眼前人,暗自咬牙切齿。
“你可以退下了!”欲发难又发不得,我忍耐了一小会儿,只得没好气地将其斥退。
“是,臣告退。”他面沉如水地向我行了礼,向后缓步倒退着,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真是越看他越来气……跟杯温吞水似的,怪不得姓温!
平息着心头的忿恨,我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事上。
飞檐飞檐……得赶紧叫他现身!也不知他如今身在皇宫还是仍在城外……
我越想越不安心,干脆放下手头的活计,跑到朔阳殿外从上到下寻觅了一番,甚至忍不住喊了几声——这一举一动,不免惹来胆大的宫人意欲侧目,却偏偏没把我想找的人给叫出来。直到约朴一个时辰后,飞檐竟是随同辰灵一块儿现身了。
目睹两人身影的那一刻,我是先欣喜后惊慌。我思忖着,且不论他俩是刚在哪儿碰上的还是压根就在一起呆了两个小时,这辰灵的身体好歹也差不多十四了吧?万一……
脑中蹦出了这一叫人心悸的想法,我迟疑片刻,不得不厚着脸皮问飞檐:“事情查清楚了?”
“回皇上,查清楚了。”他抱拳恭敬作答。
“呃……”我有些为难地注视着他,“那你知不知道,那些灾民所在的灾区,有疫情?”
“回皇上,飞檐已然知晓。”他如同往常一样微低着头,不徐不疾地回答。
“呃……”听闻肯定的答复,我不由嘴角一抽,随即满怀歉意,“对不住啊……我事先并不知道有这种事……如果知道,就不派你去了。”
不料我话音落下许久,都迟迟没有等来飞檐的回应。我只看到他抬了抬头,似是极快地扫视了四周,然后又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飞檐啊……”他的举动令我颇感不解,但更重要的是,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我是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有可能已经成了疫病病源的携带者,故而应当牺牲一下,把自个儿关进小黑屋,还是该毅然决然地忽略上述可能性,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皇上,”就在我展开天人交战之际,他却突然开了口,“飞檐斗胆启禀皇上……”他动作有力地向我行了个抱拳礼,“皇上在飞檐面前应自称为‘朕’……”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而后忽然明白过来。
诚然,他是飞檐,不是黎烨,不是清弦,不是自娫,更不是辰灵。他自然难以习惯,更无法理解——堂堂一国之君,会在他的面前自称为“我”,甚至还以朋友的口气向他致以歉意。
想通了这一点,我也只好冲他笑笑。
可是……眼下的问题还没解决啊……话题都被他扯开了。
这么想着,我暗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对飞檐说:“称呼乃身外之物……不过飞檐,朕对于让你去调查灾民情况一事,真的感到……有些抱歉。”
话音刚落,我似乎又感觉到有所不妥,可又说不清究竟是哪儿别扭了。
“皇上言重了。”飞檐郑重其事道。
面对他寡言少语却又正气凛然的模样,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人是我派去的,现在也许出了问题,我却得对他进行隔离。
第一百四十二章 疫情
“皇上……是否要听一听飞檐的汇报?”就在我话到嘴边说不出口的时候,辰灵好像是看出了我的为难,他定定地注目于我,好像在用眼神给予我暗示。
眼下的当务之急不在于此啊……你……你不要离他这么近啊……
我同样凝眸于辰灵,有话说不出来,只得冲他挤眉弄眼了一番,希望他能读懂我的忧虑——不过,这要求好像高了些。
“启禀皇上,听说那些灾民的家乡出现了疫病,但这怪病,只传男不传女,而且,染病的男子,年龄皆在十六至五十之间。”孰料下一刻,辰灵竟然真的道出了我心中所思,“是以,皇上不必担心城外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会感染此病。”
他笃定的口吻和眼神令我不禁心头一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咳咳……
我压下心头的诧异,摒弃了油腔滑调的念头。我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辰灵那值得信任的神情,我那根绷紧的神经又朴名了松了下来。
与其在此纠结不已,不如先听听飞檐的说法。
于是,我不再左右为难,开口令飞檐将获悉的情况逐一道来。
而他道出的前因后果,倒是与温故离所言并无出入——但唯有一点,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十年来,洪灾已然多次肆虐于沛河河畔,好不容易重建的家园一再遭遇破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