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有人叫了他一声,是位老者,看上去得有五十多了。这次也是命大,在河里早早被救了上来,一直坚持到现在。他问权青画,“年轻人,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船为什么会翻?是那伙黑衣人给掀的吗?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掀咱们的船?”
权青画愣了一会儿,摇头,“我也不知,兴许是为财吧!毕竟船家收了三千两银子。”
“我知道,那三千两银子是你们给的,咱们这些人都是捡了你们的便宜才能上船,船家也是个专门卖缺儿的,吃定了你们一定要走,所以拿了三千两还不够,又让我们上船,收我们的银子。这下好了,贪小便宜吃大亏,一船人都跟着丧了命。不过年轻人啊,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三千两银子是在上船的时候才给的,这些半路的水贼怎么会知道船家收了那么多钱?还有啊,他们人太多了,我是先上岸的,眼瞅着水里头黑压压一片人,少说也得有三四百号,甚至更多。你说那么多人都是水贼吗?这条水路也走了很多年了,没听说有这么多水贼啊!”
权青画摇摇头,无法回答他了。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人们那些黑衣人是冲着他们这一伙人来的,那些无辜百姓的死伤,甚至这些救上来的人都不一定能挺到官府营救,这些都是受他们所连累。那这些人还不得把他给吃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把这些人看护好,然后再去寻找封昭莲。待他将人找到,知晓是被何人掳劫,之后定找上门去寻仇,将这些无辜人命一一讨要回来!
他站起来,将随身带着的一块玉佩摘下来,塞到一个三岁小孩的怀里。
那孩子在哭,孩子的娘怎么哄都哄不好,自己也冻得哆哆嗦嗦快要活不成的样子。好在孩子的哭声还算洪亮,暂时看起来没有大碍。
他那玉佩是一把扇的形状,Jing巧好看,本意是送给孩子逗他玩,分散他注意力,让他别再哭闹的。谁知那孩子的娘竟以为是给她的好处,一把抓起来就往怀里塞。
权青画怔了怔,也没说什么。这些人受他们牵连够可怜了,听说孩子的父亲死在了河里,他给一块玉佩也偿不回一条人命,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荒山野岭一条冰河,只盼着天涯能快去快回,可别等到官府来时所有人都死了,那这一趟罪过可就太大了。
出事地点十里外,深山。
师离渊带着夜温言入了一处山洞,身后追着的黑衣人早就没了影子,二人歇下来,将这件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又复盘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夜温言腿上有伤,是在河里时不知道被哪个黑衣人用刀划的。师离渊看得心疼,却也束手无策,只得撕了自己的袍子暂时替她包扎,只是袍子也是又shi又凉,包上之后倒是缓解了流血,却对伤口也没有多大好处。
他同夜温言商量:“还是要出山,尽可能快些到达附近城镇,找到医馆给你疗伤。你我二人灵力全都使不出,留在这种地方始终不是办法。你的腿不方便走路,我可以背你。”
夜温言抬手按按心口,暂且将心慌压了下去,这才道:“过了这一夜,等天亮就出发吧!我这腿没事,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耽误走路,何况这种天气就是想走快也不成。你说得对,咱们是得尽快到达附近城镇,就算不为治伤,也得跟四殿下他们汇合。他们上了岸也一定会往城镇去,船出了事,官府的人应该也要过去善后。”
她越想越憋气,“这一遭也不知道究竟是让谁给算计了,是那开口就要几千两银子的船家?还是得知我们行程方向,早早埋伏在水里的刺客?可不管是谁,船上那些同行的人,总不可能都是坏的。这一遭出事,被牵连的人太多了。我料到一定会有人在船上做手脚,却没想到他们把整条船都给掀了。师离渊,你说,这算不算我们间接的杀了生?”
师离渊没说话,她又追问了一遍,“到底算不算?”
他叹了一声,“你让我说什么呢?说不算?实在解释不通。说算?你又一定会难过。阿言,之前我就说过,人这一辈子啊,不管活成什么样,都是命数在安排。就像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只要超出这十二个时辰之外,就是次日,没得商量,拦都拦不住。
人也一样,命数让你只吃一百顿饭,那么你无论如何也吃不上一百零一顿。”
“你的意思是,丧命的人,是命里该绝?可如果我们不走这一趟船,他们就死不了。”
“不在船上死,也在船下死。该死的时候,命数有一万种法子让他们丧命。”他拍拍她的肩,“上船之前咱们该拦也拦了,该说的也说了,是他们不顾劝阻执意要上船,甚至为了上船,还说我们花了三千两银子也不算把船包下。那归月郡主当时就说过,若出了什么事就都是他们的命。所以你看,真的就是命。上赶子送命,拦都拦不住。”
“也是。”夜温言点点头,长叹了一下,“我也是被那伙黑衣人给气着了,考虑问题没经过脑子。你说得对,一切都有命数,我修灵出身,如何能不懂这些。其实上辈子活得挺明白的,也不知道为何这辈子就总是思虑过多。”
她尝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