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神情更加坦荡起来。然而他等待许久,却并没有等来皇帝的裁决。菲索斯叹了口气,再次迈开步子。“菲索斯!你给我停下!”身后传来皇帝声嘶力竭的呵斥,“你要是敢出门,从此以后就和他们一样是帝国的叛徒!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话让菲索斯停了下来。他微微扭过头,没有多言,只是哼笑一声,不知是挖苦还是轻蔑。
“既然您不愿意说,就让我来说……”菲索斯摇了摇头,怒极反笑,“维洛瓦在给我的留的信笺里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卡文泽尔的确早就和山民预谋刺杀您,可他并不同意……他表面上表现出合作的态度,私下里试图向您通报,这才避免了您的遇刺!他不仅没有背叛您,还救了您的命——”
他双目通红,身上带着令人却步的愤怒。即便皇帝胆识过人,可见到菲索斯如此,还是禁不住连连后退。菲索斯将皇帝逼到墙角,抬起拳头砸在墙壁上:“告诉我!维洛瓦去哪儿了!”皇帝向来态度强硬,此时却被逼得退无可退。他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眼中带着被羞辱后的狼狈,抿着嘴不说话。
一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端着匕首架在菲索斯脖子上,要不是因为菲索斯的佩剑此时怼着他的腹部,这把匕首多半已划破了菲索斯的喉咙。菲索斯与黑衣人对峙着,可一双眼睛却盯在皇帝身上。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带着哽咽的声音:“皇兄,告诉我,维洛瓦在哪儿……求你了……”然而,他的恳求却没换来皇帝的妥协。皇帝背靠着墙,面色冷峻地盯着菲索斯:“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在皇帝话音落下的同时,月亮从乌云之后探出头来。
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推开,风带着屋外寒气侵袭而来,屋内烛火立刻齐齐摇晃起来。皇帝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相比之下,擅闯皇宫的菲索斯反而看上去沉着得多。皇帝快步冲到菲索斯身边,伸手想抢菲索斯手里的羊皮纸残片,却被菲索斯轻易躲开。菲索斯攥着残片退到墙边,声音微微颤抖:“皇兄……这是什么……”
“告诉我!”菲索斯说着再次提起拳头,可这一次,他的动作却被阻止了。
这声笑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皇帝的眼中顿时腾起杀意:“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拿下!”得了命令的黑衣人冲向菲索斯,攻击却被身经百战的将军轻松闪开。菲索斯一个手刀击倒袭来的刺客,推开大门扬长而去。他走得大步流星,没注意到在他出门的那一刻,皇帝忽地迈开步子朝他追来。
“您不准备解释一下,为什么维洛瓦的飞鸽传书会出现在您的房间里吗……”在听到维洛瓦的名字时,皇帝的瞳孔猛地收紧。他收敛怒气,微微抬起下巴,换上一幅威严的姿态:“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
“你在说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擅闯我的房间的!”皇帝怒喝道。皇帝的怒火真实而猛烈,菲索斯却不为所动。菲索斯抬起手,捏着残片在皇帝眼前晃动:“回答我!这是什么!”皇帝紧咬着牙,用沉默对抗着菲索斯。
“菲索斯——”皇帝抬起手想要抓住他的兄弟,可还是晚了一步。门,就这样关上了。
“别以为我不敢伤你……”“那动手吧,用你自己的手了结我。”菲索斯挺直脊背,等待着穿心之痛的降临。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死亡与伤痛本就不足为惧,他真正无法忍受的,是欺骗、是违心,是背负着谎言苟活于世,与其那样,不如清清白白地一死了之。
“闭嘴!”皇帝听到此处,终于无法忍耐地大吼起来,“菲索斯,我命令你,在我叫人把你绑起来之前,请放下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出去!”“我不要!”菲索斯以怒吼回答怒吼,朝皇帝逼近过来。
月光落进菲索斯漆黑的眸子中,那里有什么珍贵、清澈的东西碎裂了。菲索斯将剑扔在地上,转头朝门口走去。见菲索斯要走,皇帝心里一惊,叫了出来:“菲索斯!你要去哪儿!”菲索斯板着脸不说话,硬顶着黑衣人的匕首往前走。黑衣人虽然将凶器架在菲索斯要害处,但没有皇帝的命令却不敢得寸进尺,只得跟着菲索斯步步后退。“菲索斯,你给我停下!”没有用。“菲索斯!你听到没有!这是皇帝的命令!”依旧没有用。“菲索斯——”这一次,菲索斯停住了脚步。然而阻止他的不是皇帝的喝止,而是他手里的剑。菲索斯感觉到那利刃就抵在自己的脊梁上。“皇兄连我也要杀吗?”
捷,对皇宫布置又了如指掌,轻易躲过了卫兵和下人,来到皇帝的办公室前。菲索斯借口与皇帝约见进了房间,等卫兵离开后便窜到皇帝书桌边翻找起来。
他扫过桌案上堆着的羊皮纸卷,又将书柜上放信笺的地方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最终,他的目光聚焦在了一个香炉上。这香炉并非用来焚香,而是皇帝用来销毁那些阅毕即焚的机密文件的。菲索斯打开香炉盖,将手指探进去翻找了一番,最终在灰烬中夹出了一片被烧得只剩一角的羊皮纸。纸上的主要内容已无法看清,但落款却幸运地躲过了火焰的灼烧。菲索斯用手指蹭了蹭羊皮纸上的烟灰,终于认清了落款的名字。
第六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