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昊却盯着她迟迟不语。
吴笛低头看看手上的盘子,琢磨他一向是有仪式感的人,大约对自己这样端着盘子谈离婚有意见。
她把最后一口吐司塞进嘴里,放下盘子努力咀嚼,等吃完了方说:“现在可以了吧?”
祁昊慢吞吞说:“看你吃这么香,我也有点饿了。”
吴笛自己吃得心满意足,连心情都敞亮了,听祁昊说饿,便问:“我给你拿两片?”
“不用……晚上吃东西容易发胖。”
吴笛脸上刚泛起的温和之色霎时退得一干二净,又来了,不挤兑一下自己他浑身都会发痒。但潜意识里还是有一丝高兴,祁昊终于恢复正常了。就算离婚,吴笛也不希望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说吧,你怎么想的?”她把话题拉回来。
祁昊很干脆说:“不离。”
吴笛想,果然不出所料,他没那么容易投降。可人都有逆反心理,如果祁昊顺着她的意思以商量的口吻探讨出路,吴笛或许会心软,而他这样斩钉截铁拒绝,吴笛瞬间感觉自己身上被套了根绳子,还给勒得死死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她一脸愠色问。
祁昊神色不动,“我想不出离婚的理由。”
“我绕过你找你爸谈合作,这个理由还不够?”
“公务和私生活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吴笛噎住,不过也确实符合祁昊的风格,每次她以为两人要完蛋了,祁昊会突然变脸,把大事化小,让婚姻继续。然而吴笛已经厌倦这种反复。
她定一定神方说:“你是因为在凯跃酒店许下的那个承诺吗?用不着,我没指望过,你也别当真。”
祁昊短促笑了下,“跟那没关系,就是觉得没到离婚的地步。”
吴笛语气里透出坚决,“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婚?”
祁昊的视线虚虚地落在她脸上,旋即转开,“除非……有非离不可的理由。”
“任冬雪。”
祁昊嗤笑,“无稽之谈。”
吴笛冷笑,“任冬雪就差把你俩的关系写成字条贴脑门上招摇了!你还说是无稽之谈?!我以前是很气你们,现在我想通了,不管是家里还是事业上,我都帮不了你,还经常给你添堵。她不一样,她崇拜你,听话、顺从,还有雄厚的经济实力随时可以支持你,我简直想不出你不要她的理由……”
祁昊沉不住气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她有事了?”
吴笛傲然道:“我不想和你在这个问题上争来争去,反正你俩各说各的,我也没法把你们拉一块儿对证,既然你跟她都离不开对方,那我跟你就只能离婚,我从此眼不见为净!你不同意我会去诉讼!”
祁昊脸色倏地难看起来。
吴笛见状,缓和了下语气又说:“离婚除了对你前途有利,对我当然也有好处,以前我在施明克想做点什么,总要担心你的看法,离婚后我用不着再顾忌这些。你说你想不通我为什么这么倔,还老和你对着干,我今天心平气和告诉你,我没有想过跟你作对,就像你对锐鹏有完整的规划一样,我对我的职业发展也是有计划的,我有我的目标,我不想半途而废。”
难得祁昊没再打断她,吴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如果你问我做这些对我有什么意义,我说不出来,但我就是想这么做,我想走完我心目中那条路,我不希望有人拦着我。”
祁昊沉默地听着,脸上的神情说不上不耐烦,就是有些疲倦,吴笛意识到自己又在说车轱辘话,没多少新意了。
她闭嘴,想了想又道:“祁昊,我的意思你都懂的,对吗?我只是,只是想解开我们之间的那根绳,换一种方式前进,对咱俩都是解脱……”
祁昊总算开口了,“你可以谈条件。”
吴笛愣着,一时没领会,“什么条件?”
“不离婚的条件。”
吴笛错愕,“这算什么意思?”
祁昊用手支棱着下巴,循循善诱,“你,呃,对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比如……不准我再和任冬雪见面……”
吴笛这才看清他神奇的脑回路,诧异地笑起来,“这叫什么话!你跟谁见面是你的事,我还不至于蛮横到干涉你朋友圈的地步,再说你俩根本也断不了,不是连公司都合开上了?我看不见不等于你们就不见面……”
祁昊说:“合开公司原来是我和春晖的想法,冬雪知道后也想参股,她为监护仪的事跑前跑后出了不少力,不让她参点股说不过去。这件事瞒着你是我不对,主要业务还没发展成熟,怕你在施明克不小心说漏嘴,引起某些人的警觉,有些事我不能不防一手。”
难得祁昊这么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吴笛感觉他身上有些地方在悄悄改变,但一个人的脾气要彻底扭转也很难,吴笛依然没信心,默默听完后叹了口气。
“祁昊,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明白吧?我们之间不光是一个任冬雪的问题,我们根本,根本在很多方面都不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