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哈利醒来时发现这只小鹿躺在下铺,德拉科并不在。一套衣服整齐地放在泰迪的桌椅上,已经为哈利准备好了。德拉科带来的皮包放在椅子上。
当哈利意识到德拉科一定已经起床了,并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开始着手处理这个案子时,他的心都沉了下来。安多米达在沙发上看报纸。“德拉科去哪儿了?”哈利问。
“他走了。”安多米达放低了报纸,翻到下一页。她戴着一副小眼镜,从镜框顶上望着他。“这是麦片,如果你想吃的话。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泡一点茶。”她又把报纸立了起来,上面有一个骑在扫帚上的人飞过。
“去哪里了?”哈利问,开始担心起来。
“他正在着手研究那种特殊成分。”
“不带着我?”
“很明显。”安多米达说。
“但是——但是他答应我们可以一起做!”
“是吗?”安多米达又翻开了一页。
哈利现在开始生气了:“难道你不应该至少告诉我他去哪儿了吗?
安多米达迅速把报纸移到一边,警觉起来:“他觉得那太危险了。来吧,”她说,站起来把报纸放在一边。“我们去吃麦片。”
“我不想吃麦片!”
“而我也不想再照顾一个十岁的孩子了。但没办法。”安多米达向厨房走去,这件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
安多米达也会魔法,所以她不会把哈利当成一个怪物,她也不养猫。这使她比大多数成年人都好得多,尽管哈利不喜欢她开玩笑的方式。她似乎经常开玩笑,但他从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而且通常情况下,哈利很确定她是在笑他。德拉科不会经常取笑他,但是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哈利总是能理解到笑点。
安多米达也和哈利玩了爆炸牌,这几乎远比不上和德拉科玩那么有趣,尽管她还告诉了哈利有关她的外孙泰迪的事情。泰迪是一个易容马格斯,这意味着他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表。安多米达说,他偶尔会长出蓝色的头发,鳞片,甚至还有角,今天和明天都不能保证是一个样子。
当哈利问泰迪为什么是他的教子时,安多米达告诉他雷穆斯·卢平和她的女儿尼法多拉·唐克斯的事。“他们都死于战争。”她说。
“什么战争?”哈利问。
“噢,德拉科没有告诉你。”安多米达说着,打了一张牌。
“告诉我什么?”
“有一个叫伏地魔的人,”安多米达说着,放下卡片,拿起茶。“一个邪恶、傲慢的人,他觉得麻瓜和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是低人一等的。他积累了权力,有一群追随者,开始杀害麻瓜。”
她把这一切都说得那么平静,就像历史书一样。哈利使劲地吞咽了下去。“德拉科说一个坏人杀了我的父母。是他——伏地魔吗?”
“是的。你父母勇敢地与他搏斗。”安多米达继续啜饮着茶。“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伏地魔在你上学的时候复活了。”
“但是德拉科说一个非常勇敢的人杀了他。”哈利皱着眉头说。
“哦,是的。”安多米达啜饮着她的茶。“那个非常勇敢的人就是你。”
哈利的眼睛睁大了:“我?”
“你是战争英雄,哈利。”
哈利又一次感觉到了,安多米达那忍俊不禁的表情。
“德拉科没有提到这件事吗?”安多米达问道。
“也许……”哈利又吞咽了一口,“也许他不知道。”
“但每个人都知道。你还要打牌吗?”
“但是我没有——德拉科说那个非常勇敢的人没有——我没有杀他,”哈利说,“他说——我不会……我不是……”哈利想说“刽子手”,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自己是谁,当他长大了——他成为了一个警察,并且不是德拉科的朋友。哈利第一次意识到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罪有应得。”安多米达把杯子放下,“你知道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吗?我们可以假装善良,声称每件事都有两个方面,每个人都应该得到怜悯和宽恕。或者我们可以面对现实,有时为了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
当复方汤剂开始在身体里起作用时,哈利的皮肤就会伸展开来,向四面八方生长,以适应更长的四肢,更大的躯干,更大的头部。哈利现在的感觉有点像这样,只是这次只发生在他的头脑中——这种伸展的感觉,就像他的头脑与他的身体、椅子和坐在那里喝茶的安多米达分开。“食死徒是什么?”他所问出口的只有这一句。
“伏地魔的追随者。”安多米达说,“他们是一群按照他的命令行事、执行他的谋杀、帮助他掌权的人。”
哈利的头脑一直在伸展,现在感觉已经和身体完全分开了,漂浮在桌子上。“德拉科,他……”他说着,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的,他是。”安多米达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如此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