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狠毒的女儿,现在,马上收拾行李,滚出去!”
第一次被这个男人打,顾梨笙头发散乱,脸上火辣辣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僵滞片刻,她捂住了自己发麻的左脸,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憎恨和怨毒的目光直视他。
“滚就滚,顾建邦,你就是一个拎不清的糊涂虫,”知道哀求也没用,顾梨笙毫无顾忌地撕破脸,癫狂地笑了起来,“亲女儿不认你这个父亲,怪谁?只能怪你自己,因为你太愚蠢。哈哈哈哈哈!”
顾建邦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喘息急促,目眦欲裂,拎起一只珐琅瓶摔她脚边:“滚出去!滚!”
瓷片碎裂一地,顾梨笙笑得更厉害了,目光扫过白素兰和顾建邦,一个字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账号被冻结,顾梨笙身上身无分文,原本在霍景铭公司行政部的工作,也因为霍景铭被抓,她在几个月前就递交了离职手续。
拖着行李箱,向曾经的好姐妹求助,却没一个人愿意收留她。
巴结她的名媛们对她避如蛇蝎,闺蜜情也变成了塑料,电话不接,微信拉黑,圈子里的千金富少各个对她冷嘲热讽,把她当聚会时候的谈资笑料。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下子坠落云端,比落魄的老鼠都不如。
巨大的落差感让顾梨笙不甘心,却不得不向残酷的现实妥协。
离开这个繁华的城市前,她去看守所与霍景铭见了一面。
见到自己的女朋友,还不知道顾家翻天覆地的霍景铭眼睛亮了:“梨笙,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快疯掉了,这个地方不是人待的——”
“霍景铭,你这个畜生,我巴不得你在里面关一辈子。”顾梨笙眼里毫无半点情意,仿佛注视着仇人,“你有多少事瞒着我?安艳又是怎么回事?”
“梨笙,我跟她只是玩玩,我对你才是真心的啊,我是真想娶你的!等我三年服刑结束,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霍景铭戴着手铐,隔着探视窗与她相望。
顾梨笙沉默下来,陷入了对未来的恐惧和茫然之中。
“我们之间没可能了。我指使施家豪,谋害了白素兰肚子里的孩子,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进铁窗陪你,你出去之后还是霍家的大少爷,会娶我这个被顾家赶出去的施梨笙吗?”
霍景铭惊讶地望着她,没有回答。
安静良久,顾梨笙明白了他的答案,目光像尖锐寒冷的毒刺。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她冷笑着站起来,结束了探视。
亲自来到了灰扑扑的大山,见到了照片里低矮的自建房,住到了不足十平米的卧室里,望着空荡荡的墙壁,顾梨笙陷入了持续的崩溃当中。
她从吃饭都有人端到房间的富家千金,变成了衣服要自己洗、地要自己扫的落魄贫穷女,再也不能随意挥霍百万去奢侈品店扫货,连睡觉的床都硌得她不舒服。
听说施震海的亲女儿回来了,还在大城市做了二十多年的千金,好奇的村民纷纷来家里串门,探着脑袋往里看。
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像溺水之人,拼命要抓住浮木,可四处都是黑暗的深海,一丝天光都看不到。
在家里呆了一周,顾梨笙始终不愿接受,这是原本属于她的人生。
她曾经风光无限,出行都是顶级地段,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来到这个闭塞的大山,与同龄人眼界、三观、思维都有壁,找不到共同话题,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受得了?
“啊——!”顾梨笙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扬起脖子,捂着脸嚎啕大哭。
盛华做好了饭,在厨房喊她去吃,听到哭声,喊上施震海一起走进来。
“哭什么哭?”施震海嘭地推开门,把碗筷放在桌上,“施欲在家的时候,一直是她给我们做饭,我和你妈当祖宗把你供着,床单换了新,睡衣都给你买好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顾梨笙呆呆地望着空气中的某个点,没有辩驳,麻木地流着眼泪。
“你已经不是顾家的小姐了,就收收你的小姐脾气。”盛华走过来数落她,“吃完饭去市里找个工作,你也不小了,总不能天天在家躺着,让我们养你。”
看到这两人前后不一致的嘴脸,闻到那碗让人毫无食欲的面,顾梨笙感到一阵反胃,推开盛华跑了出去,在院子的南墙边呕吐。
施家豪蹲在廊檐下抽烟,看到亲姐姐换下光鲜亮丽的高定礼裙,头发乱蓬蓬,穿上臃肿的睡衣弯腰干呕的样子,一丝好感也没有。
这哪是他亲姐姐,这分明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乱发脾气的疯子,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
因为这个顾梨笙,他这辈子都搭进去了。
人都是对比出来的,他当初怎么就那么诨,没有好好珍惜施欲这个姐姐。
施家豪捏着手机,想给施欲打电话,想起他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指尖停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拨出那个号码。
脸上被顾梨笙抓出来的血痕生了疤,说话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