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后召她的时间提前了,连带着也提前将锦绣送到她面前,但锦绣名为教习规矩,却不如梦中一般纠正二人的行止,倒只顾着检查女学的功课。
“大姑娘!”
苏浈回过神来,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锦绣眉头紧皱,隐隐有怒气。
流云拉了拉她的袖子,“姑娘,《女诫》各篇!”
还未等苏浈答话,苏沐先道:“女子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叔妹第七。《女诫》乃女四书之首,以卑弱为最先,余下六篇皆为补遗。”
锦绣点点头,表情和缓了些,“的确是熟读过且了于心的,但除了熟读之外还需躬行才是。沐姑娘,刚才我并未问你,你却抢先回答,略显得冒失了。”
“沐儿想为姐姐解围,着急了些,请姑姑勿怪。”苏沐抿着唇,神色畏缩。
“沐姑娘心系姐妹,心是好的,只是也要注意方法。大姑娘学业不Jing,姑娘就该多多劝导,而非助纣为虐。”锦绣朝她安抚一笑,转向苏浈时却隐隐带着不屑,
“至于大姑娘,须知业Jing于勤荒于嬉,便将《女四书》抄写百遍,明日交上来吧。”
不过是抄写,同在皇后殿中的动辄责打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更何况苏浈并不打算事事遵从,回屋之后她同飞絮流云三个人,六只手,不消半柱香就能抄完。
离群芳宴还有半月有余,锦绣却一直只教习女子尊父尊夫之道,有关于进宫觐见贵人的道理忌讳却只字不提。
苏沐学得欢腾,时常去找锦绣请教,大都被她以喜静为由打了回来,但这位喜静的姑姑却挺爱往苏浈院子里串门,又时常拉着下人问苏浈的事。
苏浈行的端做的正,倒没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只除了一件。
锦绣盯得紧,她没能找到机会出门,偷偷摸摸做好了长命缕,只能托飞絮送去统御司,然而飞絮送完东西回来,又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一个劲儿地劝苏浈出门。
“究竟怎么了?”苏浈皱眉。
飞絮下意识看了一眼锦绣,支支吾吾道:“外头的铺子出了些事,掌柜的一定要让东家出面,说是不认我这个人。姑娘在家里这么久,刚好上街买些衣服首饰的,岂不是好?”
苏浈也转眼看向锦绣,她正好在屋子里替苏浈挑选衣物,一边说皇后喜好Jing巧漂亮的首饰,喜欢晚辈打扮得鲜亮,一边在屋子里挑挑拣拣,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瞧飞絮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是有猫腻,可锦绣眼珠一转,竟准许了苏浈出门。
“我瞧着姑娘的首饰衣服的确陈旧了些,若要进宫恐怕不妥,那我便受累,一同去陪姑娘挑挑吧。”
见她也要跟着去,飞絮更是着急,央求似地盯着苏浈瞧。
苏浈沉yin片刻,行礼谢道:“辛苦姑姑了。”
苏浈同锦绣,外加飞絮流云四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果然去了苏浈名下的一家金银铺。飞絮同掌柜的使个眼色,流云配合着将锦绣拖住,而苏浈同飞絮则借机从后门离开。
“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说了吧?”
一路上飞絮目光闪烁,步伐急促,将她领到一条窄巷,终于松了一口气。
“姑娘,您……”飞絮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笑。
苏浈还没听完,一只大手突地伸过来,将她拉了过去。
第11章 故人 同上骑都尉云弃之有关。
在外人眼里,统御司是个吃人不眨眼的狼窝虎xue,里头穿玄衣的鹰爪惯于吃人rou,喝人血,都是只会拿刀的武人。
然而事实上,身为大周第一监察机构,统御司耳目遍及天下,各类信息繁杂,浩瀚如烟海,要真论起来,统御司每日要过的文书杂卷,怕是比崇文馆还要多。
胡楼端着托盘进来时,段容时面前的卷宗分为两堆,左边半人高的一摞是尚未处理的;前头一个小匣子是可用的,之后要命人继续跟进的;再右边有两个大竹筐,里头装满了废卷。
“公子,这是西北送来的消息,咱们的人在云州被误导了路线,一路向南直到成州才发觉。”
段容时头也没抬,只摊开一只手。胡楼会意,将誊抄过的纸条递给他。
“他上月就到了云州?”段容时若有所思,“算脚程该是已到京畿。”
胡楼语气犹豫,“上番值宿的军将大都结伴而行,兄弟们怕被发现只能远远跟着,要不是知道云都尉要来京城,恐怕到现在也不一定能发现。“
段容时淡淡应了一声,“我让他们跟着云弃之,没让他们护送轮番的军士,让他们自己领罚吧。“
这就是按章处置,不加重处罚。胡楼咧开嘴,“是。“
突然一支短箭飞进来,胡楼恰好挡在门口,一伸手拦住了这支箭,将上头附着的信筒拆下来递给段容时。
京城人群密集,方圆广阔,若有急事,快马不如飞箭传信。短箭上标有红印,是最高等级的消息。
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