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南舟等着他同自己讨价还价或者否决。没料到裴仲桁却是立刻掏了笔,在纸上签了名。现在“南舟”的旁边,并排了他的名字,“裴仲桁”。然后他递回了一份给南舟。
南舟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没料他这样爽快,反而一时语塞。
“九姑娘,时候不早了,就不耽误你了。泉叔,送客!”
南舟从裴家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直到听见阿胜的哭声才晃过神来,自己竟然全首全尾的出来了!
裴仲桁见她背影消失在游廊里,下颌渐渐收紧。刚才签了字的字据抓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他迈出了正厅,快步往裴益的院子走去。
顺子在裴益房前等着伺候,远远见裴仲桁走过来,面色Yin鸷,心里就是一惊。虽然裴益喜怒无常,脾气暴戾,但摸透了脾气倒是好相处。家中大爷现在修身养性,近年来也不怎么出来料理,全是二爷掌舵。但二爷看着温文尔雅,却是最难揣测。顺子的心这会儿高高提起来,强挤了笑脸,笑意还没到腮帮子上,就见裴仲桁随手解了自己的皮带,握在手里,迎面抽了过来。
顺子哀嚎道:“二爷、二爷,您息怒……”
“你们看着老四不知道规劝,整天撺掇着他惹事!”
顺子被打的不敢还嘴,好在不过只抽了一下。裴仲桁丢下他,转身踹开了裴益的门。
床上的两个光溜溜的人惊醒,女人尖叫着找衣服。裴仲桁只盯着裴益看,目不斜视,“滚出去。”女人吓得抱着衣服跑了。
裴益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一皮带已经抽在身上了。他下意识握住皮带,正要发火。但看清了来人,立刻松开了手,咧开嘴笑,“二哥你回来啦!”
话没说完,皮带一下接一下抽过来。裴益也不躲,只是干嚎,“哎呀二哥,你好好的打我干什么啊,快停下来啊。疼那!”
裴仲桁连抽了十几下,直到裴益身上红痕一片,他胸中那口怒气才消下去。扔了皮带,人到一旁撑着桌子猛灌了几口凉水。
“我这一年不在家,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跟你说过多少次,你随便找什么女人都行,就是不能祸害良家妇女。你快活一晚上,人家要陪上一辈子。”怒其不争的失望。
裴益被他打懵了,听他这样说,猜到说的是南漪的事情,忙辩解道:“二哥二哥,我错了,你别生气。那南家的丫头,是他哥塞到我床上的。我又从来没碰过黄花大闺女,不是稀罕嘛!就她一个,真的,没碰过别的!”
裴仲桁转过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插兜,垂目漠然地看着他。
裴益突然想明白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怕是南舟在他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我要是不听你的话,昨天晚上就把那臭丫头办了,怎么会让她有力气在你面前嚼舌头?二哥二哥,我是想着南漪反正睡也睡了,陪谁睡不是睡呢?我给钱的,一次从债上划掉几百呢,不是白嫖……”
裴仲桁又是一个巴掌抽过去。
裴益被打得脑袋差点撞了墙,但还是笑眯眯地,没皮没脸的凑过去,拉拉他的手,“哥啊,你别打我了,打狠了你自己又心疼。瞧你这又瘦了,别累坏了身子,不上算。我自己打自己成吧?”说着左右开弓抽起自己来。
裴仲桁人又冷静下来,叹了口气。裴益知道他火气消了,笑着跳下床捡了皮带,舔着脸给他系上,“二哥这腰长的好,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女人。”
裴仲桁冷冷瞪了他一眼,裴益也不害怕,直往他身上凑,“哎呦,哥,我腰疼,屁股疼,你给我揉揉?”
“你少碰点女人腰就不疼了,年纪轻轻的,整天这上头用力气。”
“谁像二哥你佛爷似的没情没欲,整天抄经都快成和尚了。人家力气多没处使嘛,现在又不像从前,不快活的时候还能打打杀杀灭灭火。是你叫我管住脾气的,那我火气不撒出去脾气就大嘛……对了,昨儿那大鼓书娘真够劲儿,要不要叫她来给你泄泄火?”
裴仲桁不搭理他,心头却泛着苦。这个弟弟从小就出去闯生活,受过太多苦。因为长得漂亮,没少被男人欺负,也被女人欺负。人长大了,便也是在欺负人时寻求一点平衡和痛快。
裴仲桁叫下人拿了药酒和纱布。四爷挨打不是头一遭,这种东西家里备得向来齐全。一会儿东西就捧过来了。裴益照常脱光了,光着屁股趴在床上。
床上一股脂粉味儿,裴仲桁嫌不干净,三两下把被子扯了扔到一边。“别尽往家里招不三不死的女人,真离不了女人,索性正经娶个太太。”
裴益扭头,“二哥都没娶,轮不到我娶。娶老婆回来管我吗?这个我可不听你的。”叹了口气,他又趴回去,“再说,到哪儿找个像大嫂那么有情有意的?都是见钱眼开的婊子,要不就图我好看。你说我的脸要花了,又没钱,当天晚上就得跟野男人跑喽。”
裴仲桁不说话,太心疼他,默默给他处理身上的伤。他心里也像是被人抽了一顿鞭子,只是疼,瞧不见伤处。
“对了,那丫头写的什么东西,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