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7月14日,X市市郊。
一位约莫40岁的女子将手中的花盆递给自己十岁的女儿。
女孩把手中的海棠花枯井旁,跑回来问道:“妈妈,海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秦优优双眼放空地望着那口井,回想起二十一年前那人跳井时的情景,愣了愣神:“他啊……”
1928年,7月7日,海俞出生在一个地主家庭。但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侍女,身份低贱。虽是海家长子,却不招人喜欢,除了家主一一他的父亲会给他好吃好穿,族里人都嫌弃他,侮辱他,海俞一直帮都在忍。这一忍,便是九年。
1937年,7月7日,七七事变。
出海府去买菜的母子俩看向Yin沉沉的天空,正想打道回府,却听见一声枪响,接着有人尖叫:“鬼,鬼子进咱村了!快跑……啊,救命!”
海俞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母亲是如何挡下日本人,让他逃跑的。
醒时,已过了六七天。睁眼便是一张土脸迎面上来:“醒了?”
“你是?”
“我是八路,海俞。”
“你怎么认识我?”
“我是七连四排的人,白爪。你的母亲——伍清,是四排排长。”白爪抹了抹脸,喝了口茶。
“对了,母亲她……”海俞坐起身,又因无力而倒下。
白爪:“小心……伍清同志她……”
军医处,空气沉淀下来。
“白哥哥,帮我去找点吃的,我自己冷静冷静。”
白爪动作顿了顿,转身出了帐篷。
眼泪从海俞的脸上静静淌下,无止息地淌下。
“……娘,儿会励志做个好军人的,替你打倒那些鬼子……”
1943年,冬至。
北方下着鹅毛大雪,地上的积雪半人高,以至于饥饿的日本哨兵并没有发现危险正在靠近。
小木屋内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外边的哨兵答了句话,白爪翻译给四排的人听:“中尉,外面没有情况。”
海俞提起枪,瞄准,和另一个四排的人一下就毙了门外的两个哨兵。然后跑过去一把接住了那两具尸体。
白爪随之跑来,只闻屋内的日本中尉问道:“门外有异?”
这句海俞倒是听懂了,是作贼心虚的日本鬼子常问的一句话。
只听白爪伪着方才哨兵的声线答了一句话,然后向海俞做了个口型——“鸭子”,接着一个白眼。
海俞有点想笑。当务之急,要忍住。
海俞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木门。那鬼子吓了一跳,迎面对上了一个大约才十五岁的八路少年。他还没来得及拔枪,就被海俞打中了太阳xue。
鬼子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海俞和四排的其他成员巡视了一周,发现地上堆着许多尸体,有年轻妇女的,有小孩子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被jian污了。
海俞无意地走到屋里唯一的一张小床旁,看着上面上衣被扒光,裤头被拉至膝盖,双眼紧闭的小男孩。
但他没有被jian。海俞连忙去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昏迷了过去。
海俞对着手哈了几口热气,将外衣脱下,把那九岁的孩子裹起,对着白爪道:“排长,咱们顺利完成任务,咱下山去!”
“好,咱们下山……阿俞,我帮你背着这娃吧。”
海俞摇头,笑一笑:“没事,他不重。”
……
可以说,那孩子醒时和当年海俞老像了。只是海俞看见的是白爪的土脸,而他看见的是——裸着上半身的背影。
“咳……你……”小男孩像是被吓得不轻,向后靠去。
“你醒了?”海俞突然打了个哆嗦,赶紧将衣服套上。他坐上炕,正欲给他披上外套。小男孩见状,吓得闭上眼。
半晌,他只觉肩上落了个温暖的触感。
“别着凉了,生病就不好了。”
他猛地睁开眼,看着海俞。两人对视,海俞轻笑一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我还想问呢,你叫啥?”
“四……”
“四啥?”
小男孩摇了摇头,海俞将耳朵附过去,听见了小小的声音:“石,石邪……”
“石邪?莫邪的邪?”
石邪点了点头,有点勉强地对海俞笑了笑,说话声大了点:“你叫什么……”
“海俞。”
“海……俞?”
“哎呀……我要去准备干粮了,有什么事找外面的叔叔!”
石邪见他要走,跳下炕,在海俞身后一把抱住他。只是身高不够,抱住了海俞的腰,一头镶进他的背里,撞得海俞一个踉跄。
“咝——你这是……”
石邪脸贴着他的背,闷闷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