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如果没有这通行证,估计你就是到了沧州,也是入不了京城的。”
我讪讪地笑了笑,“有的,有的。”惟今之举,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前面的局势现在还未明了,这军用到通行证,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如果被有心之人制约,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到了德州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找到一件旅店,大家都一脸疲惫地歇了下来。
洗漱后,众人来到大堂吃饭,文先生招呼着我,:“赵小姐,来这边坐吧。”
一路上我们也聊了不少东西,我简单地说了说我是从南京来的,家姓赵,我在南京读书,现在回北京探亲,看母亲和大哥的。他们则是从苏州到京津的,给天津和北京那边的绸布庄送货。
夏季里头,这苏州的丝料是最为抢手的了,价格也比往年要高上许多,特别是南北这么一闹腾起来,京城里的丝料就更加炙手可热了。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宁可冒了风险,也要北上到这边来了。
“赵小姐可是要尝尝这德州的扒鸡啊。”他邀我坐了下来,旁边的人也给我让了个位置。我也倒是没有客气,一路上大家相互关照着,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防备了。
“多谢文先生了。”尝了一口这当地出名的扒鸡,果然是入口生香。中午本就草草应付了一番,一天下来又饿又累,突然尝到这般美味,真是觉得心情都愉悦了几分。“味道果然不错呢。”
文先生大笑了起来,“赵小姐可是个会吃的!这个宝兰斋的五香脱骨扒鸡啊,是远近出了名头的。刚刚我去买的时候,今天就只剩下这两只了。”
“是的呀,这个德州扒鸡啊,以前还成了宫里头的御膳呐。”坐在对面的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人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可惜啊,这个天气太热了。不然的话,带一些到路上吃,或者回去的时候带一些,也是可以的啊。”
听到这个,我却是轻笑,宫里的御膳,也大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真正能让人尝到嘴里的,怕也就是面儿上的那几样‘新鲜’的了吧。
不过既然沾上了个‘御’字,这德州的扒鸡,也是水涨船高,名气打了出来了。
睡到天还没亮,文先生将我叫了起来,说现在便要上路了。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夜里出发,刚想问,见大家的屋里都点上了灯,开始收拾东西,也就随了大家的意思。
待上了车后,文先生才告诉我,白天里赶路,既热了不说,而且后面盘查打点的费用也就越多。不如趁着天还没亮,倒是可以多赶一些路程。
揉着朦胧的眼睛,接着微微的光亮,看怀表上现在才四点左右。打了个哈欠,我在车上找了一个角落,靠在了箱子上面打旽儿。
天大亮了的时候,文先生喊了大家下去吃点儿东西。
“文先生,这到什么地方了?”看起来这里还算是有些热闹的。
“噢,到吴桥了。”他放下手里的包子,喝了一口白粥。
“赵小姐,这儿的包子味道还不错,尝尝吧?”他又喊了老板娘过来,问我,“来两个?”
我点了点头,闻到有豆子的味道,“老板娘,这里还卖豆浆?”
老板娘夹了两个包子盛在碟子里放到我面前,“可不是,俺们早上收了市,中午就要给大饭庄里送豆腐过去,留下点儿豆浆就早上卖了。”
“那给我一碗豆浆吧。”我从筷笼里拿了双筷子出来,又手帕擦了擦筷子。
“嗯,一会儿给您端过来。”
尝了尝这包子,味道仅一般,里面掺杂着一些野菜,rou也是一些较差的碎rou。但那豆浆却是味道还行,里面虽然掺了些米浆,但却也有豆子的香味在。
掰开包子,我把馅儿倒了出来,皮倒是都吃完了。
中午在泊头吃了午饭,晚上天黑透了才到了沧州。而到了沧州后,文先生先带我们去找了地方歇下,他又带了两个人去联系车辆,准备明天继续往北走。
在客店吃饭的时候,听掌柜的说,京津的局势已经稳定了。是南边儿的直军打了胜仗。
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要欢呼起来。掌柜的又说,这次是东北军和直军一起联合,把皖军赶出了京城,本来往北边逃窜的皖军残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往南边来了。所以这边现在也乱着呢。
后面的这些,我听听也就罢了,心里头知道,赵正南打了胜仗,其他什么的,就不归我Cao心了。
文先生他们也回来得快,掌柜口中的消息,他也都在外面听说了。回来后也是喜得合不拢嘴。“这下子好了,北京天津不打仗,这生意也就好做了。”
是啊,做买卖的,哪儿能盼着到处都战火连连的呢。
“你们都联系好了?”老先生问了一句。
“联系好了。”他叹了一口气,“到天津的,就交八个大洋,到北京的,就要十五个大洋。”
“怎么这么贵?”听到这个价钱,有好几个人已经惊呼出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