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禀得上前道:“陛下、将军,宫中来报,宴席已备好,只等开宴。”铭帝搭了将军背,一同进入宫门。
校场初见
宴席定于清州池,一众皇亲贵胄列坐两班。
宴席东面,右戍卫边远,副将严兀、魏炯、王之武,上将薛谏、武齐功在列。
宴席西面,国辅孙丞相、三皇子李乾行、四皇子李乾真、辅王李但、镶王李哲、和王李庸、广王李彻依次而坐。
酉时正点,执事太监立于北面,执拂尘道:“开宴”。两班上菜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琼浆玉ye、龙肝凤髓,歌舞喧嚣,推杯换盏,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已是微醉。
铭帝踉踉跄跄起身举杯道:“远弟对这宴席可否满意?”“rou糜可口,歌舞怡情,臣满意。”边远将军微醺道。
“远弟,老实对兄一言,弟弟对当年为兄派你远赴西疆可有怨言?”
气氛倏地紧张。
将军看皇帝:“有怨。”
举座哗然。
“你果真有怨!”铭帝苦笑。
“臣怨兄长惫懒,当年你我二人在祖宗面前立誓,要将山河一统,如今兄长独自在这膏粱鱼丸之地享福,留臣弟在西疆,臣怎能不怨?”
铭帝听闻,哈哈大笑起来,“弟说得是,犹记当年你我率军起义之时,立誓要同甘共苦,伐暴君报父仇,一统河山,完成千古霸业,真是少年志气满胸怀!”
回忆旧事,众人也都心chao澎湃,感慨万千。这殿内的人大都结识于年少,半辈子并肩在战场上生里来死里去,今日你还活着,明日也许我与你就天人永隔,打打杀杀后众人仍能坐在这里,不管有多少恩怨,终究还是缘分难断。
正庆幸,又听铭帝道:“那时朕还是将军身边的副将哩!”
众人又四顾无言。
宰相孙异人出列道:“陛下,臣闻北央帝本为大将刘旭府上挑水小厮,后北央帝荣登大宝,封刘旭为护国大元帅,和睦相处几世。后粱徐平帝曾为旗下将领刘得功包衣之奴,刘得功起兵,平帝为其筹备粮草,平帝即位,刘得功因拥立平帝有功,封爵赐官,子孙皆为后粱重臣,可见古来成大事者不拘过往,我皇无需感慨。至于远离皇城驻守边疆一事,边将军身为人臣,理应为大悠保家卫国,死而后已。况西疆时有叛乱,边将军是为我皇除暴安民,并非发配之意,想边将军定能领会我皇一片苦心呐!”
副将严兀道:“孙丞相说得有理,但臣却闻北央帝在称帝之前已许下承诺,与刘旭结为世代姻亲之好,平帝的孪姐也曾下嫁刘得功!如今这典故放之于今日,恐怕不合时宜了吧?况我军连年征战,把脑袋挂在裤腰带的事已是过去,只愿圣上赐臣等城内栖身之地,臣等如今年老,不求加官进爵,只求不再四处奔波与亲人不得团聚。”
广王李彻道:“身为我大悠臣子,镇守边关,为我大悠开疆拓土本是份内之事,况我大悠立朝也不过十载,内外根基尚不稳固,岂是留恋荣华富贵逗留城内之时?”
上将武齐功说道:“即是这样,广王身为圣上亲弟,何不亲自前往边疆为我大悠开疆拓土?”
“武、齐、功!”广王怒目。
不待广王开口,辅王李但道:“武将军说得有理,但只是这大悠姓李,并不姓武,若有一日将军成了王爷,那本王就为将军镇守西疆了”。
副将魏炯道:“大悠姓李还是姓武,还真不由王爷说了算!”
镶王李哲道:“将军这是何意,难道是对我皇荣登大宝心有不满?”
铭帝喝道:“住嘴!众位将军都曾与朕并肩沙场数十年,你等怎敢轻狂?辅王、镶王、和王、广王听令,命你四人为众将士监造城内府第,若敢偷工减料拖延时辰,朕便将你四人的王位革去,归于各位将军,叫你们也尝一尝背井离乡之苦。”
四位王爷上前领命道是。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将目光落于边远将军身上。良久,边将军上前道:“臣替众位将士谢过陛下。”
铭帝忙道:“远弟无需客气,都是做兄长的考虑不周,惹众兄弟疑虑。除众位将士外,朕已命人将你的府第雀居山装缮一新,远弟仍住那里可好?”
将军颤声道:“谢兄长!”
孙丞相打哈哈:“陛下此番安排甚妥,微臣适才话语不当,引各位王爷将军误解,该打!边疆一事暂且不提,今夜只为庆祝各位将军剿灭叛贼有功,日后事日后再议。”
三皇子乾行道:“国辅大人果真老了,啰嗦多言引人不痛快,还不快快饮了此杯!”说毕,拿起手中的酒樽便往孙丞相口中灌,丞相忙不迭饮下。
四皇子乾真鼓掌拍案道:“再饮,再饮!”众人哄堂大笑。
铭帝又道:“边城和边千怎么不见?因之为你生的那个小的离城时尚不足三岁,多年未见,也不知他长成个什么样子了?朕和太后甚为想念。”
将军起身道:“两子无禄无官,不便来此。臣明日即带他二人入宫,向陛下和婶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