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并没有上前安慰铃儿,依旧指着地上的剑让铃儿捡起来。
爹爹也确实有些揠苗助长了。
见二人僵持不下,苏锦之实在不忍心见铃儿这小哭猫的模样,正想从门后走出来上前劝劝爹爹,未料爹爹却突然先松了口,蹙着眉头对铃儿道:“铃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说别家的小姐可以天天吃吃玩玩,那你二姐呢,她可有像别家千金一样成日于闺阁玩乐、天真无忧?”
苏锦之脚步一顿。铃儿抿着唇不说话。
苏澈道:“你想问凭什么,那你二姐她又凭什么!”
苏锦之忽然感觉心口有些胀,又有些发酸。自从大哥死后她与爹爹便都彼此心有芥蒂鲜少交流,原来这么多年来……爹爹一直都是理解她的。
见铃儿仍是有些委屈,小嘴撅得老高,苏澈道:“铃儿、阿景,爹爹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让你们明白,正是因为苏家比别家都好因此面对的威胁也更多。你们所有吃的、用的、花的银子都不是天上白白掉下来的。你们不承担,是因为有人替你们承担着,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应该安然享之。”
苏锦之微垂的羽睫轻轻颤了颤。
“既然你们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们的二姐、保护整个苏家,那么最起码就要先做到保护好自己。坏人是不会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就不拿剑往你身上扎窟窿,只有你手中的剑可以保护你和你想守护的人!”
铃儿自知有愧,一声不吭的俯身捡起剑继续在纷纷如雪的鹅毛下练剑。
景冉跳到铃儿身边,扯着稚嫩的嗓音大声喊道:“我是男子汉,我也要保护二姐和三姐!”
为所爱之人,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苏锦之忽觉眼眶有些shi润,她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以爱之名,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她才一步步挣扎着走到今天。家人与爱是她源源不断的动力,也给她推翻一切重新再来的勇气。
就算知晓她所有势力和所有布局又如何,大不了她全部推翻重新再来。
苏锦之没有打扰在院外练剑的三人,迈步转身回屋,她心中再无不安和患得患失,垂眸沉下心来重新思考。
苏家功高盖主、陈皇后的逼迫日益加紧、阿晗知晓未来朝堂所有走向,眼下的局势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苏家都非常不利。若想打破现在的僵局,必须引入新的事件。
苏锦之思量再三,最后还是打算去朱姨母母子住的京郊宅子探探。
毕竟上一世这个所谓的阿佑弟弟给她的教训实在太沉重,她始终觉得这家伙是个不安定因素,早收到她眼皮子底下管控她心里头才踏实。
用过午膳后,苏锦之便带着亦桃还有两个长相可人的丫鬟柳柳、瑶瑶前往她曾为朱姨母母子租的京郊宅子。
或许是因为前几日的不欢而散,朱姨母对苏锦之始终持防备态度。直到后来阿佑从书房出来,苏锦之笑着将那两个丫鬟介绍给阿佑道:“我爹爹在家也时常记挂阿佑弟弟,前些日子姨母还同我说这京郊别院太过冷清呢,这两位丫鬟都是心灵手巧的人儿,我便放她们在这儿帮姨母一起照顾阿佑弟弟可好,也算我这做姐姐的尽了份心?”
朱姨母蹙眉看着眼前这俩小丫鬟,一个叫柳柳的媚骨天成、另一个叫瑶瑶的也是明媚可爱,阿佑正处于准备科考的关键时刻,这分明是来乱他心神的。朱姨母便不悦道:“我们这儿的脏活累活怕是会委屈了这俩丫头,锦之还是哪来的送回哪儿去吧。”
那个长相柔媚的丫鬟似是有些委屈,默默抬头看了坐在太师椅上的阿佑。阿佑正好也在随意打量那两个丫鬟,两双眼睛对上时阿佑忽然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那媚眼如丝的眸子像是带了小钩子似的,勾的阿佑浑身痒痒。
“娘,姐姐也是出于好心。”阿佑抿了口茶将心头的痒稍稍压下了些,劝他娘道:“你看现在天气凉,你都手都出冻疮了,让两个丫鬟留下来帮帮你我也能安心些呀。”
朱姨母还是不肯,但阿佑再三保证留下那两个丫鬟只是为了他娘,再加上苏锦之又在一边不停推波助澜,那俩丫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离开别院前,苏锦之再次悄悄嘱咐那俩丫鬟:“把他们盯牢了,这小子若是敢对你们不轨,直接把他打到他娘都认不出他来再报告我。我不论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让他参加不了这个月末的科考。”
柳柳与瑶瑶领命。
苏锦之和亦桃刚从朱姨母那儿出来天就下起倾盆大雨,苏锦之和亦桃急匆匆躲进一个山下的小亭子里等雨停。
可这雨下了半天也没变小的趋势,苏锦之接下来还约了几位官人在岳荔酒楼相谈要事,淋成落汤鸡的模样总是不得体,亦桃便先回朱姨母那儿拿两把伞来,苏锦之在亭中等亦桃回来。
然后正当苏锦之抬头望着雨点拍打亭中飞檐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是萧若晗。
怎么又是他。苏锦之微微蹙眉道:“你还是想打阿佑的主意?”
萧若晗走到苏锦之跟前将他手中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