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才这么说的。毕竟那萧非宸实在是欺人太甚,再加上流言蜚语确实太多,锦之有什么事又从来不和他商量,他一下子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胡乱说话。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迁怒锦之,其实锦之和苏家这么多年为他付出、为他牺牲的他全都看在眼里。他若是连锦之都不信,那他身边就真没有可信之人了。
“我气的不是这个!”苏锦之蹙眉,只觉胸口的气更闷了,指节扣着桌面一字一字咬牙责问:“还会任性胡为擅作主张吗?还敢迁怒他人滥杀无辜吗!”
萧若晗连连摇头,抓着锦之的手道:“不了不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朕再也不敢惹锦之生气了好么?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你打朕骂朕只要能出气要朕做什么都行,就是小心莫再动了胎气好不好……”
苏锦之抽回手,揉着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她心里明白,阿晗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也是被无辜卷入的。从一开始这个皇帝他原本就不想当,也不适合当。
可当年自小就被皇上立为太子的大皇子忽然暴病身亡,阿晗的母亲懿禧太后为了巩固当时她的皇后权位,便想拉拢拥有苏家军的苏家,让苏家女嫁与阿晗,欲让阿晗承袭他大哥的太子之位。但那时她与萧非宸已是私定终身,两人携手经历了许多磨难和考验,萧非宸也在她的帮助下笼络了不少势力。可偏偏苏家当年被人抓住了把柄,阿晗的母亲懿禧太后看中了她的能力,以苏家三十二口人的性命要挟她嫁给阿晗,并要求她辅佐阿晗成为储君、早登大宝。
她为了亲人,只能选择这场被迫的政治联姻。后来阿晗一步步登基为帝,她凭一己之力与实力强大的摄政王萧非宸抗衡。她已嫁给阿晗,只有阿晗的帝位稳,她的皇后之位才稳,日渐式微的苏家才能有再次振兴的希望。
但每每午夜梦醒的时候当她望着这一片灯火通明、空大寂寥的大殿,总会久久的怔忡与迷茫。
她感觉她已经不认识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按她本人的意愿。算计、伤害她曾深爱的人,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她的身体早已成为了一具躯壳,情感被剥夺湮灭,只由极端的理智指挥,不停的自欺欺人。
见苏锦之久久没有回答,萧若晗心中一疼,垂眸沮丧道:“锦之……你是不是又在后悔嫁给我……”
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一生只有一次,谁也回不了头。
苏锦之想开口让他别再瞎想,可她刚一张嘴,忽觉胸口一阵剧烈疼痛,眼前顿时漆黑,咽喉涌上一股热chao,随即猛地吐了一大滩乌黑的血出来,脸色煞白如雪,浑身发冷,从椅登上软软倒了下来。
萧若晗措手不及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亦桃心下一沉,明白过来一定是娘娘方才喝的孔雀胆有问题。
“血、血!快去叫太医!”有温热的鲜血顺着苏锦之的双腿蜿蜒而下,萧若晗赶紧抱住冰凉的苏锦之,焦急得想要杀人。
小德子慌忙跑去太医院找人,一时间皇后殿乱成了一锅粥。
亦桃皱着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苏锦之,又看看外面日渐下沉的日头,还打不定主意是否要去找萧非宸。
*
摄政王府。
自萧非宸带着执金军从皇宫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将自己一人关在房内喝酒。
枉他萧非宸一生自负,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这一生执着的都毫无意义。他再也找不到了,找不到她看他时眸中的繁华光彩。
少时相约一同看尽江南的杏花春雨、蜀中的山岭毓秀、塞北的大漠斜阳,到头来又回到原点,只剩他一个人了。
“她不过是在以爱之名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您,主上何必为这么个心机叵测、水性杨花的女人伤神!”鹰扬站在门外恨恨道:“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能一举端了萧若晗那个蠢货的皇位,到时候您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又何必在此固步自封呢!”
萧非宸伸手将一个酒坛子砸向大门,让嘴碎的鹰扬赶紧滚。
此时忽然有个暗探来报告,单膝跪在萧非宸门前道:“主上,宫中有眼线传来消息说皇后苏锦之身中剧毒生命垂危。”
“呵呵。”鹰扬冷笑:“主人给的那瓶孔雀胆根本是无毒的,她又怎么可能中毒,不过又是一次逼主上心软的苦rou计罢了!”
那暗探也只是个帮眼线传递消息的,不知这消息究竟是否准确,只能继续跪在门前听萧非宸的吩咐。
屋内久久没有动静,鹰扬怕主上又要心软,连连愤恨道:“主上!切不可再掉入这女人的陷阱啊!”
“都给我滚!”萧非宸双目赤红怒斥。
鹰扬使了个眼色让那暗探赶紧离开,还警告他不管今日皇宫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再来打扰主上。
门外终于清静了,萧非宸喝酒喝地更无禁忌。
醉死了也好。之之,你明知我给你的是无毒的苦瓜汁,可你到现在连这个也要来利用我了吗。
*
宫中的太医也在苏锦之床前急得团团转,全都束手无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