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不醒刚清醒一些就感受到了遍布全身的疼痛,他睁开眼,自己正躺在杂乱的草丛里,上方是碧绿枝叶,鸟鸣吱吱。
他刚动了一下就忍不住痛得“嘶”了声,但一直躺这儿也不是法子。
司不醒强忍痛楚,一点一点侧翻身,手掌陷入软烂的枯叶,等他终于坐起来已经痛得浑身冒冷汗,额头都是大滴大滴的汗水。
深呼吸好几次才缓过来,他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密林,四周都是拔地而起望不见顶的高木与等人高的灌从。
他抬高双臂平放胸前,掌心合并,试图为自己疗伤,内力刚从心脉而起就引发了剧痛。
“……倒霉。”
司不醒觉得自己一定是史上第一个因为看热闹被殃及无辜的人,不但倒霉透顶被牵连,还差点儿被一剑穿心,不过,被一脚踹下了急湍的江水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一脚又狠又重,夹带的内力差点把他踹得一口气没缓过来。
难道这就是看热闹不帮忙的报应?
他强撑身体缓缓移动,衣衫都shi透了,被风一吹竟有些发冷,这让他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一步一步挪到了石壁,等靠上了才开始摸索身体,肋骨可能断了根,所幸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内伤还不是最严重的,他几次想发动内力都被锥心的痛楚中断。
一个受伤又失去武力的人,在这个丛林里将会面对各种威胁,不幸运的话还会丢掉小命。
“老天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再也不看热闹了!!!”
“是吗?”
一道沉稳的声音在司不醒上方响起,将正在向上天忏悔的司不醒惊动。
司不醒猛地抬头,见一个面容坚毅的男子站在前方的高坡上,破损的衣摆被扎起,虽一身狼狈脸颊有伤痕,却掩不住周身的凌厉。
这个人司不醒认识,并且有不小渊源。
“宋彻!”司不醒心里哀叹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
宋彻看他一眼,“你受伤了。”
一句‘关你什么事’正要从喉咙口冒出来,司不醒突然顿了下,他捂住腹部说道:“我还以为我的命就要交代在今天了,没想到能遇见友人,这下我的心放下了!”
他一副激动的模样,说得感慨且激动。
然而宋彻只是扫了他全身,平静地指出:“你的伤势似乎并不重。”
司不醒:“……”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可能已经断了的肋骨,鲁莽行为让他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就有点原形毕露:“你看仔细点!我骨头断了!”
宋彻不为所动,不近人情的样子和司不醒印象中的他没什么差别。
为了博取同情司不醒又暗地里戳了戳自己,结果没留意正好戳中了腹部被一脚踹中地方,差点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吸着鼻子忍住痛,“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你就忍心看我死在这里吗?”
如果不是这个人早之前坐在树上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宋彻可能真的会信了。
宋彻:“嗯。”
司不醒:“……”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见宋彻转身就要走,司不醒急了,“宋哥!”
宋彻身形一顿,看着司不醒。
“宋哥!咱们相识几场也算是好友了!”司不醒摸着自己的胸口动情喊道:“如今我有难,若宋哥今日相助,来日我必舍身相报!”
他一番说词差点儿把自己都给感动到了,结果上面的宋彻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半晌,就在司不醒气得要跳起来打人的时候——
宋彻:“你伤的究竟是胸口,还是腹下?”
司不醒愣了下,他认真摸了摸胸口和腹下,“我觉得都很痛!”
过了一会儿,宋彻从上一跃而下,丝毫看不出是否受伤,他踩着平稳的步伐走到司不醒跟前,说道:“你能走动吗?”
司不醒见他肯帮忙,高兴地撑着石壁站稳了,“慢一点是可以的。”
“嗯。”宋彻伸手直接捏着司不醒的肩膀,他身量比司不醒高处不少,带着人并不费工夫,“跟我走。”
于是,司不醒跟被牵马一样扯着肩膀往前走。
司不醒忍着痛楚才能勉强跟上宋彻的脚步,他的内伤严重,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根断掉的肋骨一直戳着rou。
他和宋彻关系其实并不算好,两个人在这之前的交情一般,甚至有那么些小小的摩擦。虎落平阳被犬欺,而这个宋彻压根儿不是犬,是狼,他本没指望宋彻能够帮助自己,毕竟看着宋彻的模样伤势也不轻,虽从外表来看一直云淡风轻,但脸上血色全无。
司不醒不由得后悔起早之前不该顾着看热闹,不然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关键是,还得给宋彻这家伙示弱。
想到这儿他就气。
受伤还走神的结果就是司不醒一步被踩稳,整个人磕在了地上,差点儿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