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珂顺着声音看去,顿时想起拿到贺玄启所画的画像之时,那种似曾相识感来自哪里。
丫鬟口里的表小姐分明就是曾与沈南星有过婚约的晏青梧,她是定远侯府的表小姐。
褚明珂楞在原地,装扮成林肃模样的沈南星也是,都没有想过会在此处见到晏青梧。
晏青梧察觉到盯在身上的目光,停下脚步,朝目光的来源看去。她不喜这种带着探究的目光,蹙起眉头。
丫鬟很有眼力地向晏青梧介绍:“这是前来给世子诊治的明娘子与她的夫君。”
褚明珂和林肃意识到方才见到晏青梧时有些失态,两人悄悄地敛起眼里的震惊之色,同时在心里庆幸,幸好今日带了面具,不然被晏青梧发现又是一场事端。
原来是来给表哥诊治的医女,晏青梧的脸上多了几分敬重,客气道:“明娘子,请。”
诊治的过程中,褚明珂留心晏青梧与世子妃的相处,发现这两人熟稔而要好,她还发现,林肃此次前来,走神的次数明显比上次多,且有好几次他发呆时视线都落在定远侯府的表小姐身上。
回到住处后,褚明珂迫不及待找到严氏,问他:“定远侯府可有一位名为晏青梧的表小姐?”
严氏正在制作新的面具,头也不抬地回答褚明珂:“对啊,晏姑娘的母亲是定远侯一母同胞的妹妹,晏姑娘的父亲是定远侯的副将,十年前梁国jian细作乱,晏姑娘的双亲死于梁国人之手。”
晏青梧既然是定远侯的侄女,为何会出现在飞云谷,且还与沈南星有过婚约?褚明珂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定远侯府的小公子没有夭折,多大了?”
严氏放下手里的小锥子,认真想了想,“小公子出事那年十岁,至今过去了十年前,小公子若没有去世,今年二十。”
褚明珂的脑中有什么炸开,垂在身侧的双手有些发抖:“小公子的母亲姓沈?”
严氏点头,“不错,姓沈。”
小公子今年二十岁,母亲姓沈,与晏青梧熟识,有这么巧合的事么?褚明珂面色发白,心里七上八下的。
严氏见她神情有异,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褚明珂摇头,“没事,想起了点事。”说完,她拔腿出门。
望着褚明珂匆匆离开的背影,严氏满眼都是不解,想起什么紧急的事了?
褚明珂脚步飞快,低头往外走,心底乱成了一团。
熟悉的药香,同沈南星一样漂亮的身手,一模一样的小狼毫,同样不爱说话,去定远侯世子那里时的屡次走神,已经不需要别的证明了。
沈南星见褚明珂一回来就跑了出去,在屋里坐了会,有些不放心,起身去看。
甫一走到门口,却见眼前多了道身影,褚明珂推门走了进来。她背着光,神情变化莫测,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对上褚明珂幽深莫测的视线,沈南星莫名有些紧张,“你……”
刚一开口,却见褚明珂的身子突然动了,像是一只蓄势许久的箭,径直朝他冲来。
“发生了何事?”沈南星很为她这幅模样担心。
话未落音,沈南星只觉得她的手在面前晃了下,紧接着面上一凉,稍微定了定神,只见她用修长的手指挑着他的面具,脸上挂着微笑,眼底的火苗却随时能从眼眶中喷薄而出。
完了!沈南星的脑中只有两个字。
她捏着面具,直直地看着沈南星的眼睛:“为何骗我?”
沈南星的唇张了张,“我……”他开不了口,庆春堂的几次冷眼相待,他已知道自己不再受她待见。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错误的头,便不好回头。
印象中的沈南星一向清冷而从容,见他如今窘迫的样子,褚明珂突然觉得,她以前不自觉将他置于高处,习惯了仰望他,她从前的确没有了解过他,对一个不了解的人,何至于生气:“你有苦衷?”
沈南星点头。
飞云谷相识十年,从未听他提过定远侯府,好好的侯府公子不做,偏偏去乡野行医,可见侯府于他而言未必是个愉快的地方。
或许他不想见到家人,只想见到晏青梧?话到了唇边,褚明珂咽了回去。问出口既是自取其辱,也徒给他增添尴尬,何必,本就不是她该继续关注的事。
褚明珂将面具扔给沈南星,折身离开屋子。
偌大的屋子顿时只剩下了自己,他站在门口,望着褚明珂越来越远的身影,心底越来越不安。
以为会有一场诘问的,他做好准备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接下来两天,褚明珂有意回避,沈南星不知如何开口,两个人没有照面。
褚明珂现在有新的苦恼,她该如何告诉贺玄启,晏青梧是他心心念念要找到人。
第34章
褚眀珂让丁全给贺玄启带了个口信。
她想清楚了,在中都也好,来云都也罢,贺玄启一路上都十分对得住她十分对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