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褚明珂并未看上他。可他若是这样回去,母亲少不了又要对他进行一番唠叨。他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向前:“看来姑娘已有良策,不如说来听听。”
褚明珂听贺玄启这样说心里很虚,她根本没有良策。
原本想着是一口气将这三人都打发了,然后做好回去被责备一番的打算。可她看出来,贺玄启同样对这么亲事没有丁点兴趣。这样一来,就可以与他好好谈谈。
毕竟,以父亲一旦决定好某件事就会不依不饶的性子,她今天拒绝了这三人,回头还会有更多的人在等着她。她也不能整天派着丁全打听来打听去,烦透了。
褚明珂脑中飞转,下定了决心:“倒也不难,回去后你就对让你来的那人说,你我初次见面略有好感,但今日出了点状况没怎么接触,等日后找准了时间再约再看。”
贺玄启领会了她的意图,拖字诀。
也好,拖得一日是一日,褚姑娘对亲事这样逃避,定然不会坑她自个,至于他这里,母亲那里能交差就行。
送走了贺玄启,苏叶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眉目间满是担忧:“小姐,您之前不是说这人是夫人找的吗,万一他别有居心怎么办?”
褚明珂反问苏叶:“如果我不与贺启玄合作,下一批要见的人还不是她找的,谁知道是人是鬼?”
苏叶很是心疼褚明珂:“可惜老爷最近太忙,没办法亲自替您Cao持。”
褚明珂的眼底黯了黯,声音比之前弱了些:“别说这种话了,我爹虽然疼我,可他也是秦菀音的夫君,他信任他的妻子、相信她的为人,将内宅之事交给她也说不上错,大家的立场不一样罢了。”
苏叶想到褚眀珂的亲事捏在夫人手里,忧心忡忡道:“难道没有别的更好办法了吗?”
褚明珂没有苏叶那样担心,起身道:“秦菀音想要拿捏我也没那么容易的,走,咱们去庆春堂看看。”
苏叶伴着褚明珂出屋,好奇道:“小姐,您之前从来不关心生意上的事的,怎么想起要去店里看看了。”
褚明珂迈步往外走:“今时不同往日,我这不是也得给自己找条退路么。”
苏叶猛地想起一件事情,前几天小姐突然对老爷提出要求,让老爷转几间铺子到她的名下,她望着褚眀珂的背影在心里嘀咕,小姐难不成还想分家不成?
苏叶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出了积香楼,两人一路西行,准备去城中西的药铺庆春堂。
拐了一个弯后,褚明珂突然停了下来,朝身后看去。
苏叶也停下脚步,好奇道:“怎么了,小姐?”
褚明珂也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从积香楼以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跟着自己。
她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继续走吧。”褚明珂不动声色回答苏叶,怀疑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两人继续朝庆春堂的方向走去。
庆春堂是褚明珂的曾祖父开的,她的祖父原本只是乡间的一名名不经传的小郎中,经过飞云谷的前辈指点医术后,开了庆春堂。
经过曾祖父与祖父两代人的经营,庆春堂在老家硕州十分有名气,不仅行医问诊,还成了当地最大的药材商。美中不足之处在于褚明珂的祖父与父亲在行医之上并无天分,曾祖父去世之后,在庆春堂坐诊的并非褚家人。
好景不长,褚眀珂的祖父中年时被人陷害吃了官司,庆春堂被朝廷查封。褚眀珂的父亲常年为祖父的案子四处奔走,等祖父平反后已是物是人非,褚家彻底落败。
褚家是在褚景桥的手上再次发达起来的,褚眀珂幼时身体不好,褚景桥花了大部分Jing力在照顾她上面。等她病好后,褚家才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发达起来,十多年,俨然已是大盛最大的皇商。
如今,药材买卖早已不是褚家的主要产业,庆春堂于褚家有特殊意义,一直维持着,褚景桥曾对褚明珂说过,庆春堂是褚家的立身之本,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庆春堂经营下去。
褚眀珂想父亲要铺子前从未想过父亲会将庆春堂转至她的名下,她曾以为父亲会将庆春堂留给同父异母的弟弟。
冲着这点,褚眀珂不想与继母秦氏闹得太僵,不想令父亲太为难。
两人不慌不忙行了约一盏茶时间,庆春堂的招牌隐约可见。
苏叶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满脸兴奋:“小姐,咱家生意真好。”
褚眀珂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以后就是她私人的铺子,生意好她当然高兴。
她曾经问过爹爹,为何不利用家中的财力好好经营庆春堂,将庆春堂经营成大盛最负盛名的医馆,可爹爹告诉她,褚家可以从别的地方挣钱,不从这方面抢他人生计。
褚明珂和苏叶刚走到庆春堂隔壁,行在外侧的苏叶被身后的人猛地撞了一下,苏叶差点站不稳,褚明珂伸手拉住了她。
撞人的是一命年轻男子,怀里抱着七八岁的小姑娘,面色苍白,十分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