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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何震川却一步也不敢挪出去,纷飞的炮子越来越密集,像冰雹般砸进营盘,落地巨响,火光四溅,随着糜烂的泥土横飞,掘起一个个巨大的土坑。
刘庆汉举目望去,也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炮火,纷纷落进了太平军的营地里,顿时让眼前变成了一片火海。
何震川顿时抱着头蹲了下来。
「兄弟们,快到石墙后面去!」
他一把将何震川从地上揪了起来,道:「快,到幼天王身边去!」
「啊!救命!」
「不!不!叔父,朕不要离开叔父!」
不然,他现在还在广西当个穷秀才,靠着教几个穷苦孩子念书,收入微薄,虽不至于像刘庆汉说得那般饿死,至少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此刻突如其来的炮火连天,实在令他们措手不及。
洪仁玕可听不得他那么多说辞,二话不说,开始动手剥起了洪天贵福的龙袍。
「不行!」
幼天王哭喊着嚷道。
刘庆汉振臂疾呼。
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端着枪躲到了石墙后,也不知炮火是从何处射来的,对着越来越漆黑的夜幕就是一顿乱射。
天国所有能征善战的将士都围聚在幼天王身边,何震川到了那处,想必也能保全性命。
谭体元道:「殿下,末将确信,他的人马确实没有越过白水岭追击!」
洪仁玕道:「今日一战,大局势必崩盘,陛下穿着龙袍,引人注目,怕有不妥,
就在洪仁玕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漫山遍野地响起了一阵喊杀声,原本黑漆漆的山坡上,立时星火骤明,就像在一眨眼的工夫里,面前突然出现了许多萤火虫一般。
「那你早饿死了!」
洪仁玕大惊失色地道。
何震川不做声了,捏着手中的饭团,若有所思。
虽然他现在活得如丧家之犬,但不可否认,正是跟了太平天国起事,才让他的生命充满了精彩和意外。
洪仁玕一拍脑袋,道:「遭了,是席宝田的人!」
刘庆汉和何震川都被吓得连眼皮都跳了起来。
太平军一路上和精毅营也交过几次手,虽说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十分出色,但由于太平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而精毅营以逸待劳,气势如虹,屡次交战,也是败多胜少。
刘庆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多想了,先吃饱饭,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天不知道还会遭遇怎样的恶战呢!呀,你先坐着,我得去那边瞧瞧……」
最主要的,是他到了天京,认识了傅善祥,那个美得像秋季的玄武湖一般的女子,令他怦然心动,即便当初只能每天靠偷窥来满足他的私欲,也是开心的。
太平军刚到杨家牌的时候,也防备清妖的突袭,在各处咽喉要道上堆起了石墙石垒,阻挡敌人骑兵冲击。
幼天王喊道,「朕不要叔父跟忠王一样,一去不返!」
三三两两的枪声和接连不断的炮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彷佛太平军所有的努力,在清军的面前不足一提。
幼天王惊道。
要
自从枪炮进入战场,面对面厮杀的场景已经不复存在,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也不管身边围着多少人,当死神降临的时候,容不得有半点多想,刹那间便要了性命。
「殿下,我去会会他们!」
谭体元道。
话没说完,忽然一声惊雷从天而降。
可是现在,太平军哪里还有心思交战,足足奋战了一天,滴水粒米未进,无不想度过一个静谧的夜晚,就在洪仁玕一声令下,埋锅做饭的时候,大家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
「是骑兵!」
「那你呢?」
洪仁玕放眼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清军围得如铁桶一般,想要全身而退是万不可能了。
「杀!」
洪仁玕一把将侄儿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会儿,道:「陛下,臣今日只能尽忠了!」
星火如潮水般地朝着太平军所在的山嵴上涌来,大地撼动。
炸开的炮子火光划破夜幕,把不远处的一座帐篷掀了个底朝天,躲在里面的人散发着血腥味和焦臭味的尸体猛的飞了出来,滚到了何震川的脚边。
「你回来!」
「我来引开他们!」
眼下之计,唯有将自己当成诱饵,引开精毅营的注意力,才能搏回幼天王的一线生机。
「叔父,你做什么?」
刚刚还在埋锅的士兵们被炮声一惊,无不抱头鼠窜,四散乱逃。
洪仁玕一把将幼天王塞在谭体元的怀里,道:「你带着陛下突围!」
洪仁玕紧紧地攥着幼天王的龙袍,大喊道:「偕王,刘明珍不是退兵了吗?」
「殿下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