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西王娘了!」
他只是想哭,却一直没有哭出来。
李容发仍不说话,喉咙里却哽咽了一声。
「是!」
「那你呢?」
黄文金道:「如今湖州刚弃,城里盘踞着大批清妖,那处是再也回不去了的!小王粗略地估摸了一下,唯有从广德南下到宁国,由昌华入浙,经遂安,到开化进入赣省境地……西王娘以为如何?」
洪宣娇被撞得下巴隐隐作痛,但还是轻轻地抱着李容发的头,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轻轻地哄着他。
他的动作太过猛烈,把头顶上的角帽在洪宣娇的下巴上磕了一下,咣当一声滚到了石阶下去了,露出一头青丝。
「你不是说过,等幼天王到了西安重新建都,我们就重整兵马杀回来报仇吗?现在,你应该好好的,不然你父王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洪宣娇轻步走到李容发的身边,敛了敛袍子,与他并肩坐了下来。
采菱见到洪宣娇,忙轻声地叫了起来。
「好!我明白了!」
「带上你的人,跟我断后!」
二人点头告退。
忽然,李容发一头扑进了洪宣娇的怀里,「哇」
黄文金一进城,就开始大骂起来:「他奶奶的,这黄少春、刘典等人,正是烦人得紧,一直跟在老子的屁股后面,怎么都甩不去!啊,幼天王何在?快请陛下出来,清妖头左宗棠的人马很快就要杀过来了,陛下在此不能久留,还需赶紧南下才行!」
黄朋厚急忙迎了上来,看到洪宣娇,脸色不由地变了变,忙道:「叔父,有何吩咐?」
「我与式王殿下二人,怎么劝也劝不好他……」
黄文金道:「干王殿下替我觐见得了,等陛下出来,你们先往新安、富春方向去,容我处理掉那些跟屁虫,就追上来与你们会合,到时再在陛下驾前谢罪!」
洪宣娇道,「忠王殿下为了太平天国捐躯,即使到了天堂,天父也会护佑他的……」
李容发依旧像没有觉察到洪宣娇似的,目光一直定定地望着远方,眼眶也仍是红红的。
的一声大哭起来。
李容发依然呆呆地坐着,正如没听到她讲话一般。
几天之后,干王和堵王果然弃了湖州,从左宗棠楚勇的重重包围中杀了出来,带着大队人马前来与幼天王会合。
黄文金道:「还能有谁?除了黄少春、刘典,还有康国器这些清妖头的走狗!对了,西王娘,还是得有劳干王和你护在幼天王左右,当中军统帅!」
洪宣娇道:「堵王殿下,你不觐见陛下了吗?」
洪宣娇对采菱和萧三发说,「你们两个人先下去吧!」
这几天,驻扎在广德的期间,洪宣娇也和首王、尊王等人商讨过,定制出来的路线和黄文金不谋而合,便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跟在殿下后面的,是清妖谁的所部?」
「怎么了?你们两个人在此作甚?」
当初在湖熟血战之后,二子遭刘连捷等人掳去,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他小小年纪,却要承受如此非人之痛,令洪宣娇也不由地心疼起来。
「堵王殿下,不知这次南行,你可规划好了行军路线?」
驻扎在湖州城里的人马足有七八万之中,各王各天将不可胜数,就在人马抵达广德城下的时候,旌旗蔽日,彷佛又恢复了当初太平天国的盛况。
「本王先去处理掉这些尾巴!十四!十四!你他娘的人呢?」
洪宣娇道:「堵王殿下,陛下自到广德,已经做好随时动身的准备!现在你们来了,我马上让式王去请出陛下的车驾!」
「西王娘!」
洪宣娇抬腿从县衙正厅高高的门槛上跨了出来。
洪宣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但见在一侧厢房的台阶上,李容发正背对着他们几个人坐着,依然一动不动,就像石化了般。
采菱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说,「他就这么一直坐着,跟谁也不说话!」
「好了,你想哭就哭吧!这里已经没有别人在了,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将来我会收采菱当义女,你娶了她,我便是你的岳母,也算得上是你半个亲人了!你心中的痛苦,尽管发泄出来好了!」
「容发,」
采菱说着,不停地向洪宣娇使着眼色。
一个丧父,一个失子,两颗悲伤的心,只能互相抚慰,渐渐地联系到一起。
黄文金拱手道。
洪宣娇说着,不停用手温柔地安抚着李容发的后背。
这种丧失亲人的痛苦,也只有洪宣娇能够体会了。
洪宣娇拱手道:「殿下保重!」
如果,有和与有福二人,能像忠二殿下这样,那就好了,她也能少操一半的心。
回到前厅,却见到采菱和萧三发两人正立在门口的石狮子旁,好像急得团团转。
「小殿下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