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黄婉梨这么一说,傅善祥感觉自己像是松了一口气。
在校场上,萧有和已经凄惨绝伦地尖叫起来。
傅善祥惊叫道,「他们不是已经和幼天王一起杀出去了吗?怎么又被抓回来了?」
谁?」
校场周围围着许多太平军的俘虏,有男的也有女的,看样子,湘勇们是要把这些幼王全都当众凌迟了。
这些天,他们已经杀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妇孺孩童,眼下的这几个幼王,年龄大的已经成年,小的十来岁上下,但在他们看来,全都没什么差别。
太平天国的将士,诸王,她能救下一个是一个,因为她相信,终有一日,这些星星之火,又会重新燎原的。
「是谁要见本将军?」
萧有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种虐待,被大汉摔了,躺在地上像个女孩子般嘤嘤地哭了起来。
黄婉梨一跺脚道,「你看,那些还都是孩子!啊,穿着跟……跟忠二殿下一样的团龙袍!」
在他身边的幼南王萧有福也在大哭,似乎忘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要成为一名如他父亲和母亲那般顶天立地的汉子,在战场冲锋陷阵。
「啊!」
傅善祥点点头。
「啊啊啊……救命……痛……」
其中一名身高丈余的彪形大汉,一把拍掉了幼西王萧有和头上的角帽,揪着他的头发,轻巧地把他摔在地上,骂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不给老子听话一些?」
她不顾黄婉梨地劝阻,扑到了牢门前大喊:「开门,我要见李臣典将军!」
傅善祥拼命地摇晃地牢门,发出轰轰的声响来。
「开门!开门!让我去见李将军,我有话要对他讲!」
傅善祥不停地喊着,似乎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的心早已跟着谭绍光一起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一副躯壳。
「是吗?」
他想去帮他的哥哥,却又怕遭到大汉的毒打,也只能跟着痛哭。
黄婉梨拼命地拉着傅善祥铐在手上的铁链,想让她躲起来,「这些幼王按律免不了一死,难道你还想救他们?」
傅善祥看了她一眼,说:「别管那么多!」
傅善祥这才拖着沉重的铁链站了起来,和黄婉梨并肩站在透气孔前,往外望去。
实,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在这世道里,活着,还不如去死!」
为首的湘勇头目大喊一声。
「是我!是我!将
但见十几个身穿黄袍的孩子,全是太平天国诸王的团龙袍,有的戴角帽,有的裹黄金,额上压银冠,年龄从十岁上下,直到十七八岁不等,被人押着,齐齐整整地站成了一排。
黄婉梨忽然叫道,「你看,他们是
在湖熟之战后被俘虏过来的众幼王,此时正被几名湘勇的将军押着。
「啊!是,是幼王!」
「妈的,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快进去!李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呜呜……救命……娘,快来救救孩儿……呜呜……求求你们,诸位好汉,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我甘愿为你们做牛做马,伺候你们……」
她并非真正麻木到了极点,看着这些少年孩童死在自己眼前,于心不忍。
狱卒吹胡子瞪眼地骂道。
曾经,他们都被寄托成为天国未来的支柱,可还没等他们成年,就要遭受如此血光之灾,实在令人痛心。
一见到两位年纪最大的幼王哭着,后面那些年纪小的幼王也跟着大哭,顿时整个校场上,哭喊声响成了一片。
「姐姐,你这是疯了吗?」
萧有和哪里还有当初身为幼西王的威风,泪水哗哗地流个不停,和天京城里那些屠刀下的孩童并无太大区别。
李臣典穿着战袍,提着宝剑,大踏步地朝着牢房里走来。
傅善祥不禁出声叫了起来。
「慢着!」
「傅姐姐,」
「动手!」
他们就喜欢干这样的事,因为如此一来,就能大大地折损太平军的士气,让仍在负隅顽抗的敌人失去斗志。
「不是!」
不可一世的萧有和又被几名湘勇拎了起来,绑在一个凌迟架上,扒掉了他的衣服,准备动手。
傅善祥也跟着娇喝道。
锋利的凌迟刀已经割进了他的皮肉,在他的胸口上划出一道几寸长的伤疤,鲜血汩汩地涌个不停。
看到这帮幼王,傅善祥很自然地便想到,是不是幼天王也遭遇了不测?虽然洪天贵福曾经欺凌过她,可那十几岁的孩子,现在是整个太平天国唯一的旗帜,可千万不能倒了!黄婉梨说:「前些日,我倒是听朱南桂说起过,刘连捷等人在湖熟附近追上了幼天王的车驾,大战了一场,俘了这些幼王,唯独小天王逃脱了!」
奴役百姓的满清王朝,终有一日会复灭在这场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