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王在的时候,是绝不容许他这么豪饮的,太平天国本来禁酒,但定都天京之后,这条禁令也就形同虚设,就连素以律法严苛着称的东王在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们多,若来个一刀切,太平天国的声势怕也没那么壮大。
可是天王却对儿子管教甚严,滴酒也不让他沾。
现在老天王归天了,幼天王自是可以与臣下们同乐了。
酒过三巡,老生常谈
的问题就被摆了出来,是关于太平天国重新定都的问题。
天京失守了,所以迫在眉睫之事,必是赶紧另立新都,才好号令各路反清义军。
幼天王道:「堵王死守湖州数年,清妖不曾越城廓半步,于天国居功至伟。今日又在太湖水面上大败蒋益澧的水军,圣兵声势复振。朕既已失国,不如在湖州重建天堂,诸卿以为如何?」
洪仁玕和黄文金对视一眼,道:「陛下,湖州虽号称鱼米之乡,有太湖毗邻,已作屏障。可如今苏州、无锡尽失,两浙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恃。湘、楚、淮各勇清妖四面围聚,不足以立都!」
黄文金也道:「陛下,湖州城薄,非天京可比,若作藩篱,绰绰有余,若建国度,却有不足!还请陛下三思!」
幼天王道:「那叔父认为,该去何处建都才是?」
洪仁玕道:「天下形胜,莫非四处,北京,金陵,长安,洛阳!依臣愚见,仍照忠王所言,和侍、康二王,会扶王,入西安!」
黄文金接道:「最主要的是,西安那边,不久前刚被扶王扫荡过,周遭无大敌!」
「而且,」
洪仁玕道,「臣听闻,甘陕一带,回民受我太平天国影响,也高举反清义帜,或能与我天国互为犄角,共抗清妖!」
「干王所言不差,」
黄文金道,「捻军,天地会,洪门,哥老会,皆尊太平天国为主,想必到了甘陕,回民也能望风附庸!」
「好了好了,」
幼天王听着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头都快炸了,「你们说得那么多,朕也不懂,一切事务全有干王决断便罢!只不过,朕也不知西安在何处,听忠王说起,几天便能到了,咱们还是快快动身,免得清妖又杀来了,免不得一场大战!」
「啊?」
洪仁玕和黄文金对视一眼,没想到幼天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洪仁玕道:「只是……这湖州死守多日,若是白白送给清妖,也忒是可惜了!」
黄文金道:「干王殿下,我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洪仁玕道:「你但说无妨!」
黄文金道:「陛下在湖州亦非就留之地,此处战局千变万化,今日虽在太湖之上大胜了一场,然楚勇元气未伤,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不如先请陛下离开湖州,末将稍后便尾随而至。如此一来,可以拖住清妖的大队人马,掩护陛下南下撤退;二来,末将在此亦可收拾湖州残局!」
「好!」
洪仁玕道,「就依你这么办!」
幼天王道:「可是,朕何时才能动身去西安?」
首王范汝增离席奏道:「陛下,当初干王殿下迎驾,臣虽护驾来了湖州,但在离开前,也在广德县城里留下了若干精兵。此番想必清妖专心对付湖州,无暇顾及广德,那处该还是安全的。不如还请陛下,再回广德落脚,等候堵王殿下前来合兵!」
「啊?」
幼天王不悦地道,「又去广德啊?」
洪仁玕道:「陛下,首王说得不差,如今放眼浙北苏南,天国故地皆尽沦陷,唯有广德,尚有人马驻守。那处里湖州府亦算不上太远,且四周并无强敌环伺,在那暂驻几日,也是妥的!」
「行了,」
幼天王说,「既如此,那朕之銮驾,三日后出发,奔赴广德!」
洪仁玕把范汝增拉到一旁,道:「首王,这护驾返回广德之事,还需你与尊王、养王等人费心了!」
「福千岁,那你呢?」
「我随堵王一道,守在湖州!你放心,湖州城里尚有精兵七八万人,破围而出,料想也不费事!」
「那行,小王谨遵福千岁之令!」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酉时,众人这才陆续散去。
洪仁玕令人将幼天王护送到行宫里休息,回到大厅的时候,看到黄家三王还在议论着护送幼天王之事,尊王刘庆汉和养王吉庆元也围在洪宣娇身边,商议行程。
洪仁玕走到洪宣娇的案前,道:「小妹,这次重返广德,你便随首王他们一起去吧!」
「那怎么行?」
洪宣娇站起来道,「陛下有首王他们护送,一路之上必不致出太大的岔子。如今我纵观形势,还是湖州防务更危急一些,倒不如让我留在城内,帮助哥哥一起守城!」
洪仁玕道:「小妹,你莫要争辩了!天京失守之后,忠殿各路将领见忠王被俘,已失节制。在咱们这些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