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川的这一声叫,喊得莫名其妙,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喝道:「为首那人便是忠逆李秀成,快抓住他!」
另一边,还在门洞里的黄金爱、吉庆元等诸王,挥着手臂对士兵们大喊:「快!快出城!」
太平门加快了脚步,但是识破了李秀成身份的湘勇们也抽出了战刀,掩杀过来。
李秀成和诸王拼命地挡住,也依然只能且战且退。
出了城外三五里地,但听身后喊杀声四起,滚滚烟尘有如席卷。
想必是城内的湘勇都得知了忠逆李秀成出逃的消息,倾巢而出,皆往这边杀了过来。
湘勇们在天京城里厮杀了一天一夜,也是伤亡惨重,虽也斩杀了几个太平天国的高官,但大多数人还是尺寸之功未立,此时都想着要来活捉忠王,好拿去向曾家兄
弟请功。
最重要的是,萧孚泗杀到天王府的时候,发现天王府内也无天王的踪影,抓了一名太平军的俘虏细问才知道,老天王洪秀全已经升天,现在执掌朝政的幼天王洪天贵福。
忠王出城,必是护着幼天王,能活捉这发匪的两名巨擘,少说封个万户侯不在话下。
李秀成飞马到了幼天王身边,翻身下鞍,跪在地上道:「请陛下屈尊下马?」
幼天王惊道:「忠王,你这是何意?」
李秀成道:「陛下所乘之马腿脚不快,免不了被清妖追上!臣之战马,伴随臣南征北战,驰骋疆场多年,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比起乌骓赤兔来,也不逊色!请陛下用臣之良马,先行东去!」
「那怎么行?」
刘庆汉道,「陛下,你还是用臣的马吧!」
李秀成道:「不行!清妖想捉的人是本王和陛下,我与陛下之间,今日必然只能走脱一人。既如此,臣愿替陛下一死!」
幼天王见李秀成说得动情,也热泪盈眶,牵着李秀成的手说:「忠王!不要!朕不要你离开,朕要与你一道去长安,重建小天堂!」
李秀成挣开幼天王的手,磕了一个头道:「陛下保重!臣这就替陛下去引开追兵,若是侥幸生还,此生不论天涯海角,必想方设法来和陛下会合!」
说着,翻身上了幼天王的驽马,转身对刘庆汉道,「这开路先锋的重担,便交给你了,无论如何,都要护着陛下突围!」
「忠王……」
刘庆汉还要说些什么,李秀成早已带着几十名牌刀手,又转身杀了回去。
天京城里的湘勇人马果然倾巢而出,略一估计,少说也得有近万人。
李秀成看看身后的士兵,道:「太平天国的兄弟们,为了让幼天王脱险,今日便是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也不能后退半步!」
「是!」
「天父在上,杀!」
李秀成从伍以来,自己也没想过会打这么悲壮的一仗。
区区几十人,竟朝着近万铁骑冲锋,就算隔着数百步,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气吞万里,风卷残云。
马颈尚未相交,太平军和湘勇都在鞍上射出了一轮枪子。
湘勇被射倒了几个,但是太平军的一字长蛇阵暴露出来的缺口更大,少说也有十余名圣兵在还没有和敌兵白刃战的时候,就已经坠马了。
不过,两翼的骑兵很快就像李秀成靠拢,虽然缩短了防线,却被缺口严严实实地堵了起来。
太平军射过一轮枪子之后,需要重新填装火药,但是湘勇人多,接踵而至的却是第二轮、第三轮激射,倒下的太平军越来越多。
但是双方都在面对面地策马驰骋,在火枪射击范围内的百余步距离,转眼之间就没了。
接下来,便是白刃相交!太平军在射完第一轮火枪之后,就把手里的枪支丢了,换上了丈八长矛。
仅剩的二三十名太平门齐整整地排成一排,长矛前挺,大喊着杀进湘勇的队伍里。
一整排的湘勇都被长矛戳得从马鞍上滚了下来,但是太平军去势未尽,凭着战马的冲击,又刺向了第二个。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他们的长矛上像冰糖葫芦似的,串起了好几具尸体。
最终在人和马堆积成山的尸体前,他们停了下来。
这回,轮到湘勇们刺了,长枪、长矛,一股脑儿地都朝着他们攒击过来。
太平军只能弃了长矛,将战刀抽了出来,和湘勇一场混战。
李秀成一边大喊,一边手刃了十余名湘勇,转头一看,身边的士兵竟越来越少,他似乎像是陷入了重围之中。
光景拖得越久,幼天王也就越安全。
他依然高举着战刀,大喊着:「杀……」
话音还未落地,忽然从斜刺里射来一粒枪子,正中他的肩头。
李秀成顿时感觉半边身子一麻,在马鞍上晃了晃,差点没栽下来。
低头一看,肩头已是血流如注。
「忠王!忠王!」
身边的牌刀手急忙将他扶住,道,「殿下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