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
结结巴巴的烟儿被老夫人厉声一喝:“还不快去。”
众人皆看向屋里最大的主,皇帝却只盯着沈旖。
沈旖不想多扯,拍了布袋脑门,带着它让到一边,抖抖索索的丫鬟脚步虚软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烟儿就从里头发出了兴奋的声音。
“寻到了,奴婢寻到了。”
闻言,老太太亦是有了笑脸,也愈发有了底气,催道:“找到了还不出来。”
很快,烟儿手捧着一件牙白的衣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衣裳展开,是件男人的直裰。
卫臻所有衣服都被烧掉,送到他地底下去用,再说,卫臻喜欢穿深色衣物,很少有这种颜色的。
胡氏一脸震惊,料不到,这小丫头是真的敢。
周氏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难不成她真是错看人了。
老夫人抖着拐杖,不等皇帝金口,便命道:“把她关起来,等寻到了jian夫,再一并发落。”
人在这里,jian夫就跑不了。
婆子们正待去拿沈旖,却又怕她身边的凶兽,踟蹰不敢往前。
老夫人对胡氏道:“你去,把所有家丁护卫都叫来,带上棍棒火把。”
就不信治不了一头畜生。
到了此刻,沈旖说再多都是错,都是狡辩,唯有冷笑,忽略众人,只望着默不作声的皇帝。
jian夫本尊这时候终于开口,却是对着赵奍道:“朕瞧这衣服,好似有些眼熟。”
周肆衣食住寝都是赵奍在打理,比他本人还要熟,走近了瞧,从烟儿手里拿来衣物,立马恍然:“对了,就是这件,主子甚为中意,肩上开了线都不愿扔,听闻少夫人针线活不错,奴才就冒昧拿了过来,请她补一补,没想到少夫人的手艺确实了得,补得天衣无缝,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补过的痕迹。”
赵奍张嘴就是好一顿夸。
反转过快,众人皆是傻了眼。
这衣裳,竟是天子的?
天子的衣裳都是世间最手巧的绣娘所做,又怎么会开线,还找个守丧小寡妇缝补?
下意识,没人信。
可大内总管言之凿凿,看皇帝那神色,似是默认了,她们又能说些什么,便是心存质疑也觉冒犯。
老夫人亦是一副吞了蛋有口难言的表情。
早年夫婿跟府里的绣娘暗渡陈仓,用的便是类似借口,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重演到皇帝和自家孙媳身上。
何其的荒谬。
可老太太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质疑。
卫家没了最有作为的嫡孙,远在边关的国公又受了伤,想要继续兴盛下去,必须仰仗圣恩。
老夫人不着痕迹地在皇帝和孙媳身上转了一圈,便自我安慰,兴许只是巧合,后宫佳丽何其多,见惯美色的帝王都没见动摇,一向寡淡得很,又怎么可能做出与臣妻私通的悖德事儿。
不会的,不可能。
心态的变化使得老夫人再看沈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转而指着烟儿:“来人啊,把这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背主玩意儿拖下去,杖责五十,生死不论。”
烟儿被两个婆子架住,惊恐喊冤:“老夫人明鉴,奴婢分明见着---”
“还不快把她的嘴堵住。”老夫人唯恐听到半句让她不能承受的污言秽语。
婆子麻溜堵了烟儿的嘴,把她拖了下去。
老夫人接着对在场女眷道:“日后再有这类造谣生事者,一律严惩。”
也算是给自己找台阶。
见沈旖没吭声,老夫人望着她的眼神里带了丝警告,劝她莫要借此生事。
偏巧,沈旖不打算忍了,真想生点事。
“我嫁进来不过七日,纵使拘在内宅清心誊抄佛书,却依然难以抵过流言蜚语,被污蔑被造谣,时刻把命架在火上烤,是问老夫人,是否真要我为你孙儿殉葬,你才能放过我?”
造谣污蔑?
你可敢举手三尺,对着神明发誓,你真的清白?
老夫人是有怒不敢言,皇帝轻飘飘一个眼神看向她,不怒自威,所有的不满硬是强行压回了心底。
若之前只有那么一丝的怀疑,现下,老夫人是吃过亏的过来人,循着蛛丝马迹,还真发现了一些苗头。
皇帝为何别的地方不住,偏偏留宿在一字方斋,还有之前灵堂也是,正要处置祸水,皇帝就来了,一次两次的......
越想越心惊,老封君几十年来,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却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感觉一把刀悬在了自己头顶,一个不慎,掉落下来,咔嚓---
且不止她一个,而是关乎整个卫家的命运。
老太太垂着眸,愈发不敢面对皇帝,仿佛只要和皇帝目光对上,就会被他发现端倪,而招致祸端。
旁的人可不像老太太这样看透了玄机,胡氏眼见沈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