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一看,见是御前侍卫陈钊,不由吃了一惊。
要知道,陈钊几乎是皇帝的影子,便是皇帝歇下了,他也会守在某个角落里,随时保卫着天子的安危。
卫臻又想到皇帝这几日罢朝,不由面色一沉,回头叮嘱王寡妇好生照看沈旖,便大步迎向立在不远处的陈钊,两人低头说了几句,不一会儿,相携离开。
王寡妇瞧着又是一个英武不凡的男人,心神荡漾之余,不免纳闷,奇了怪了,贵人赶趟儿的来,还一个比一个神秘。
回到屋里的王寡妇见沈旖半靠在床头,喝着春杏熬的姜汤,不由透过窗子往厨房的方向望去。
“你这丫鬟才是真憨,碰上你这样的主子,也不晓得是幸,还是不幸。”
沈旖鸦羽般的眼睫长而细密,淡淡扫过王寡妇的一眼:“春杏一年的俸禄,便能将你这整个院子买下来。”
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对待忠心为主的下人,自然也不会苛待。
王寡妇一听,无言了,她家死鬼男人为了有个这样的家,起早摸黑的忙,结果福还享几日就丧了命。
“你才二十出头,我唤你一声姐姐,将来的路还长,你就没想过为自己打算。”
菩萨是要拜的,但沈旖并不想住在庙里,把时间都浪费了,难得能出来放放风,她要做点事情才成。
王寡妇亲见了沈旖通身的气派,那是千金万银供养出来的,随随便便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香囊,可仔细瞧那Jing细绣工,都值不少钱。
怎么不动心。
往常还有个男人在,如今男人没了,村里那些泼皮没少在她门前晃,若不是隔壁樵夫帮衬着,她怕早就被那些不要钱的臭男人欺了去。
若是有机会,她何尝不想离开,见识京中的繁华,做那人上人。
见女人表情松动,沈旖拿出一张契书递过去。
“签了这个,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她需要一个帮手,放得下脸面,又守得住底线,Jing明世故,一点就透。
而王寡妇,是个不错的人选。
那头卫臻也没闲着,同陈钊一道来回寻了两三遍,从村头寻到村尾,仍是未见天子的身影。
卫臻不免怀疑:“你莫不是看错了,主子确有往这边来?”
“循着脚印,就属这里最近,谁想一场大雨冲刷,再走近,已无迹可寻。”陈钊也不确定了。
卫臻又问:“赵总管呢?”
陈钊:“他与我分开去寻,这会儿也联系不上了。”
这次周肆微服,有意低调,只带了赵高和陈钊,北郊偌大的地块,背靠群山,想寻个人,简直难于登天。
卫臻只能道:“你也知主子脾气,他若是想独自清静,是容不得我们打搅的。”
周肆本身就是练家子,武艺高超,又Jing通奇门遁甲之术,真要避开,便是调动整个禁军封山去搜,也很难寻到。
周肆确实是有意避开,祭拜了亡母,又从明空师太口中了解到不为人知的过去,心头堵得慌,看谁都碍眼,只想独自走走。
没想到,母亲非但对父皇毫无感情,更是恨透了他,若不是那时已经查出身孕,母性的本能减弱了她的恨意,否则父皇很有可能成为大昭史上第一个被妃子毒死的皇帝。
更没想到,父皇竟然一直都知道母亲恨他,想要他的命,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放了母亲一条生路,最终只是剥夺了母亲的妃位,贬为庶民,驱逐出宫。
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周肆并不想过多置评,论出个谁是谁非,尽管这段尘封作古的过往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忽而,细碎的窸窣声传入耳中,沉思中的男人迅速抬眸,眼底迸出锐利的光扫向四周,只见树影摇晃,随风轻摆,再无其它。
周肆敛了眸中的锋锐,稍作放松,不想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紧接着就是一下揪心的刺痛,使得他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低头一看,一只细长的青皮蛇咬住了他的脚脖子。
周肆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树枝,对着蛇的七寸快狠准插入,脚上的□□感解除,但疼痛感愈发重了。
过来时,周肆依稀记得附近有座荒废的破庙,他撕下衣角的一块,将脚脖子往上的部位绑住,勉强撑住心力,快步去寻避难之所。
在他走后不久,两个黑纱覆面的女子寻了过来,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凉透的蛇身,对看了一眼。
“果然不是一般的男人,中了这种毒,还能走出十步远。”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机会就这么一次,不能错失了。”
主人二十来年唯一看上的男人,若是跑了,她们也活不了。
山林间的小路,树影斑驳,王寡妇带着沈旖抄近道,长短枝桠交错,若非王寡妇一路拿着小镰刀砍开,沈旖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能多出好几条被划花的印子。
沈旖见这杂乱无章的山路,好似没有尽头,不由感到怀疑:“你若是诓我,春杏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