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小户,菜肴不丰盛,我也不沾酒,两位随意。”
说是这样,但是也没有闻到任何酒菜香。要做到这个,并不简单,尤其在两个人需要祭五脏庙的时候,敏感的嗅觉居然捕捉不到是什么食材。
两人重新垂下头抬箸看菜。柳凌逸虽然有些哭穷的意味,但是还不至于在招待上失了礼节。
三菜一汤,有点穷酸。最醒目的绿白片还以为是青椒抄茭白,但是实际上看不出食材。
柴俊一惜命,还是谢二先下了筷。
菜居然还是热的!热中带着酸凉,白色面片能做那么细薄,而且带着细腻至极的纹理,夹筷还能细赏,就是入口即便化了开来。
谢二品尝过后,柳纡荥也随意地尝过,柴俊一才敢下筷。
这便是开了菜了。
索性另几道菜没有这么麻烦,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虾仁、鲍鱼、白菜豆腐汤,将清淡的口味展现到底。
所以展示的是什么呢?主人的毫无攻击性?还是朴素内敛,内里将尽?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旧时风流,一时也如雨打风吹去。
若是门庭再振,大家顶多感慨一句大家底蕴;若是门庭不再,也不过昨日过眼烟云。
此时和柳凌逸坐在这里,就算是腹内草莽,也不免生出感慨,而忽略了其他许多。
谢二时不时打量。
枭雄?少爷?还是拘泥格局的小城城民?
竟然丝毫看不出激愤、急切、招揽的意图。
柴俊一毫不警惕地将碟盏之物吃干抹净,满意地吃上清淡但滋味甚美的一餐。
如果柳家已经到了要一个十七八岁少年做主撑场面的程度了,实在也无话可说。而且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们被陈家暗中嘱托的事。
“二位不贪不躁,灵活机变的能力……”
“噗!”柴俊一一时没忍住,震惊地抬头看着这个满含笑容看着他的少年。
柳纡荥微微笑着,继续说下去:“怎么了吗?我也算见识过了……把二位请来……吃下这烈虫蛊……大概只有七天,我正需要你们帮我办成一件事情。”
“烈……烈虫蛊?什么东西?”柴俊一去看剩下的杯盏,哪还有啊,早被人撤干净了。
“呕……”柴俊一顿时胃里翻江倒海,一时不知道是怎么了,浑身开始冒冷汗,头脑抽疼,好像随时会炸裂一样。
“Yin-狠-小-人!”几乎是嘴缝里挤出来的话,咬牙切齿,谢二几欲握拳,但只能先扶住柴俊一。
“也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柳纡荥笑搭着下巴看着他们,柴俊一一瞥望见少年脸上的笑,只觉脊背发寒。
笑,似乎还没有撤下来过。
痛楚好一阵才退去,柴俊一顿觉浑身卸力,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立时想要起身,立即血溅五步!到底没有这个勇气,或者,没有这个力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谢二盯着他。
“我说过,有事相托。”柳纡荥昂首,恰到好处表现出时下的傲慢与自得。
“什-么-事!”谢二狠狠瞪着他。
“那好,我来说一说。这件很机密,不过没有机密到不能告诉你们两位的事。”柳纡荥笑道,随即说了出来,“茅氏,抢走了我朋友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却把东西束之高阁,随意置放,我要你们把它拿回来。”
“这么简单?”两人不可理解。
“这么简单。”柳纡荥笑点头。
小人心思自然百转千回,谢二不屑想,也无意想其中的关卡,果断道:“好!”
“爽快。”柳纡荥击掌笑道,“反正也不急,七日为限如何?”
“可。”
“好了,我也不留二位了,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就去风波桥找我。到时候自然有解药交换。”
少年清冷的眉目此刻方显,这是——下逐客令了?
收好递过的纸封,即将离开之际,谢二突然回头。
“柳公子,你这样收获不到忠心人。”
得到柳纡荥不屑的眼神。
“我,从来只要顺从,不要忠心。”
谢二一愣。再看少年,沐浴于暖光之下,却如雪山般,高冷而不可攀。
少年笑了一下,手势请人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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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这该死的,鸿门宴也不至于直接要人命啊。你说他是不是付不出酬劳啊,真是要命了——”
下着雨,还要找地方住,这人生地不熟的东城,路绕得要死,柴俊一躺在谢二的背上,想想也不是事啊!
感觉自己是一只死狗了……
“莫城这鬼地方,一步一个坑,下次死也不来了。”
“我们是一踏进这就踏进了同一个坑里。”谢二道。
“随意了随意了,要命了,我算看透人生了啊——”柴俊一被扛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