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枝繁叶茂,白天视野不开阔,夜晚更显幽暗,远处悬吊着的枯藤,都像随风摇摆的怪物的爪牙。
踩在松脆的落叶上,发出的“窸窣”声在夜晚格外清晰。
前几日的大雨,让她留下的气味变得稀薄。但她仍然找到了那株长得像萝卜的植物。趴在jing块上啃咬了几口,香甜的汁ye滑过喉头,她提着心稍微变得安定些。吃不完的根jing就装进颊囊里,她没有过多停留,又往前摸索过去。
长期单一吃一种食物,会导致营养不均衡。当她还做人的时候,餐餐都相当注重膳食搭配。现在呢,除了蚂蚁,也不知道有什么是她能开开荤的。
身在食物链底层,别太挑剔了,是吧?
她无奈地叹了一声。同样身为杂食动物,人类当初是怎么凭借弱小的身躯,爬上食物链顶端的?她真的好生佩服自己曾经的祖先。
当然光钦佩也没用,作为仓鼠的她,只能自个儿努力,不丢祖先的脸。
后爪拨弄拨弄脖颈的毛,她歪着头,单脚立在岔路口前。犹豫着要往哪边走的她,瞥见一道熟悉的鼠影,从斜上方的草丛里探出脑袋。
那只巨鼠不是她的鼠妈妈么?
她慌忙躲到一边的草丛里,屏息凝神地盯住巨鼠。她可不想再和它起冲突。
看样子,那只巨鼠似乎也是出来找吃的。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她正愁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更多食物,不妨就跟着它?
于是,她悄悄地跟在巨鼠的后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了它有小半会儿,她发现它在一排绿油油的草丛前停下脚步。
幽暗的夜幕下,稀疏的月光倾泻在繁茂的草间,照耀着那一朵朵盛开的淡蓝色小花,绽放着迷离恍惚的美。这些草,和她见过的纤细的小草不太一样。它粗壮的jing杆长着鳞次栉比的jing叶。花下的草叶上还垂挂着像小红豆似的果实。
她看到巨鼠支起上半身,扒开草叶嗅了嗅。然后咬下那一颗颗红色果实,塞进颊囊。
待巨鼠往深处走去时,她也走近绿jing,朝果实伸鼻闻了闻。香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她张嘴,尝试着咬了一口,坚果的风味立刻盛满口腔。好吃!
虽然不知道这个草果叫什么,味道倒有点像她做人时吃过的坚果面包,带微苦的清甜。一不做二不休,她将这些草果一一咬下,装进嘴里的颊囊。当颊囊得差不多时,她又从中间咬断jing杆,想叼住这草拉着回洞。
不过她眺望到双颊同样鼓鼓的巨鼠,并未返程而是继续往西边去,她决定再跟过去观察观察。巨鼠肥硕的身躯,费力地爬上一个小坡。她也随着爬上去,才爬到一半,她就闻到了一阵阵谷物独有的芳香。
那是金灿灿的,好像稻子的植物,在这个小坡下,连成一片又一片。颗粒饱满的稻穗如同流苏,伴着巨鼠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半趴在坡上,瞅见巨鼠攀上形似野稻子的植物,利用体重将稻穗压弯,穗粒纷纷掉落下来。接着它爬下来,将这些穗粒满满地塞进嘴里的颊囊。
忽然,她和巨鼠都警觉地竖起小耳朵。
野稻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
稻穗呈一个方向倾倒,仿佛荡起涟漪的波浪。
那浪chao朝着巨鼠迅速涌来。
一只比巨鼠还要壮实的长尾巴,尖嘴瘦脸的田鼠,从稻穗丛中一跃而起,龇牙扑向巨鼠。
两只鼠打起架,也是异常凶猛,又挠又抓,连抓带咬。
彼此之间不停地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她想想,翻译成人类的话,就是类似“我去你大爷”的这样。
田鼠的尖脸让巨鼠的小短爪,挠偏了过去。不甘示弱的它,立刻扭回头,朝巨鼠的前肢挥爪,两只扭打得难舍难分。
慢慢处于下风的巨鼠,后腿被田鼠狠狠咬下一块rou。
它“吱”地惨叫了一声,肚皮朝上的翻倒在地。田鼠乘胜追击,举牙便朝巨鼠的脖子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田鼠还没下嘴,就被一条蓦地窜出的黑蛇死死绞住身子!
这急转而下的一幕,简直看呆了坡上的她。那条黑蛇什么时候接近,她一丁点儿也没发觉。也许它本来就潜伏在野稻田那儿,等着毫无觉察的猎物主动送上门。
被蛇缠住的田鼠挣扎了几下,渐渐地不再动弹。背上长着一块块褐色大鳞片的黑蛇,张开血盆大口,对准田鼠的头部,囫囵吞枣似的开始进食。而幸运躲过这一劫,受了伤的巨鼠,则一瘸一拐地爬上矮坡。
它的腿伤深可见骨,看上去挺严重的。
费劲爬到坡顶的巨鼠,撞见她的存在。但它懒得搭理她般的,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拖着伤残的腿,与她擦肩而过。
她默默地跟在巨鼠的后面,怎么说呢,她对这只巨鼠的感情有些复杂。她刚诞生在这世界上,除了那些以后最好也无缘再见的鼠兄弟鼠姊妹,就属巨鼠妈妈它,算她第一眼见到的。
尽管它攻击了自己,并由此赶走了她。
理性也告诉她,跟着这只巨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