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试试看,多了不敢说,一张两张的先帮孙叔应付这个年关。”
…
出了孙记杂货铺,太阳已经只剩了半边脸,到了舅舅家就只剩落日的余晖了,晚饭后,杜薇薇听说田树满要出新样子时自告奋勇,
“大表哥,我有现成的样子,你要不要看看?”
杜薇薇擅长刺绣,以前年龄小的原因,桂芝又是外行没觉出什么不同,可自从晓红表姑提醒之后,她对薇薇表姑的刺绣上了心,看过她的绣花棚子才惊觉上面的花样都是她自己画的,时下刺绣的Jing品大都是描摹出底样,再施以五彩针线赋予其灵动色彩,而杜薇薇嫌描摹太麻烦,都是照着样子临摹个底样,那彩色针线也随心所欲的很。
原来这一辈的天分是被表姑继承了吗?桂芝惊觉的感叹,她把这个大发现说出来后,杜薇薇多了一个教她绘画的女先生,以往她只有一个教刺绣的师傅隔三差五来给她上半天课,那时杜明辉一家生活颇为拮据,他公务不繁忙就自己教儿女读书识字,等到了大理寺后才把儿子送到书院读书,时下达官贵人家的小娘子未出阁前都学琴棋书画,他以前请不起先生教,现在女儿既然有绘画的天赋,他就听同僚的推荐寻了个女先生。
杜薇薇的闺蜜圈子从这时候才开始扩大,女先生偶尔还会把女弟子们集中起来教写生,渐渐的这些同龄的小娘子们因先生的原因形成了一个新的圈子,不光交流画画,还会交流绣品、剪纸以及时下流行的织毛衣…
杜薇薇本就喜欢剪纸,每年大表哥卖的剪纸里面都有她的作品,今年大表哥不画新花样了,她闲着无聊时就自己剪了几张新的。
见大表哥点头,杜薇薇就跑回自己的房间拎了个纸袋子过来,这种大号的信封袋都是桂芝糊的,家里纸样子多,她就把这文件袋给糊了出来,到京城时顺手送了表姑几个,爱收纳的杜薇薇太喜欢这纸袋子了,熟练的把纸袋子上面的线圈绕一绕,里面的几张对折的剪纸都倒了出来,桂芝一打开就笑,
“表姑,你前段时间是不是画的都是石榴?”
“唉!”
可不是嘛!杜薇薇叹了口气,
“知我者,桂芝也!”
石榴因为寓意好不光文人墨客喜欢,内宅的妇人更是喜爱,时下小娘子画画刺绣都少不了它,这幅寓意多子多福的剪纸田树满一看就同意了,另外一幅是桂芝挑的,这可是她和表姑合作的,根据当下影子戏灵感而来,‘啪’桂芝的小手拍了桌子,
“爹,这个我喜欢,就用这个。”
田树满为难的看了自家闺女一眼,媳妇没说错,这闺女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剪纸上新郎官的帽翅和新娘头顶盖头非常清晰,两人手里的红绸带变成了一个双喜字,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大胆了点吧…
看闺女这架势!田树满无奈道,
“行吧,人家不要的话再重新挑一幅就好。”
两天后,这两张样品到了孙成手里,有那多子多福就是运气了,这张就算搭头吧,反正在自己手里总能卖掉的,十天后,各一百张就摆到了孙记杂货铺里,‘哗’的刷新了他对京城人士爱好的认知。
安国公府
京城两大国公府,安国公是枢密院手掌铁骑马军和控鹤步兵的军机大臣。
近日府里很是忙碌,安国公嫡长孙的大婚之日定在了腊月十八,阖府上下都有序的忙乱着,下人们却都脚步轻轻,大气不敢出。
安国公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走进来的抹着眼泪的妻子,以及扶着她的小儿子不动声色。
他最叛逆的幼子终于回了京城,看着在外游学两年的幺儿,脸色被风吹日晒成了古铜色,走南闯北练日夜不辍的练武让身姿更挺拔,沉稳的站在自己面前,安国公压下了心里的激动,冷硬的道,
“你既已决心走科举之路我也不拦你,但是需先成家后立业,你的侄子大婚在即,趁这机会让你母亲帮你选一门好亲事 。”
“好的,父亲。”
徐淞垂手应了,
“只是我的亲事必须要我自己点头才行。”
“上次没有依你吗?”
国公夫人又忍不住红了眼,
“我问过你的想法,你不乐意我还会逼你不成,是你自己连说一句都不肯就留书出走。”
当时却是父子二人起了争执,安国公想让幼子入军营一步步立军功往上升,可幼子却对从军不敢兴趣,
“武能□□,文能治国,圣上既然大力推行科举,正是需要大量文人治国,我要科举入朝。”
父子俩爆发了一场冲突,偏偏母亲正在给他说亲事,拿了很多名帖给他看,于是就留书带了两名侍卫南下游学了。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
安国公一直认为是他想科考南下寻找名师,所以此时又开始了老调重弹。
经历了两年游学,他如何肯一回来就套上枷锁,当下回道,
“父亲,你若还是此想法,那我不介意再离家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