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木匠大笑着点头,朝着堂屋方向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来,快到屋里坐下喝杯茶凉快凉快!”
堂屋落座后,孙木匠简单说了自己的来意,
“谭老哥雕版手艺绝佳,我内侄大郎有几幅画要来麻烦老哥了。”
“你侄子就是我侄子,有啥麻烦不麻烦的,”
谭木匠佯怪孙木匠见外,转头对田树满道,
“我也跟你姑夫喊一声大郎,你的画呢?拿出来我瞧瞧。”
他没有一口就应下,那是因为不是每幅画都适合做雕版,也不是每幅画都值得自己出手做雕版,作为一个有名气的雕版师傅,他可是有格调的。
站在父亲身后的田桂芝忙跑到门口从刚刚放下的背篓里拿出一卷画纸儿递给父亲。
这都是自己Jing挑细选的画的最好的几幅,田树满接过画卷放在桌子上慢慢展开,赶了一年的集他也见识了不少人,谭木匠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不过一年的市场买卖让他对自己的画纸儿很是自信,
“谭叔叔,这是小侄的拙作,还请叔叔看是否能刻成雕版?”
饱满浓烈的色彩一入眼,谭木匠就认出这是一幅门神画像,这配色看的他眼睛微微瞪大,不由的伸手把那画纸儿往自己身前拉了过来,细看其中的线条勾勒流畅自然,一幅好的门神画像要能画出神的威猛,这画入眼他感觉到了,不觉间手下的几幅画纸儿他一一翻过,若说门神够威猛,那莲年有余上的儿童、荷花和大鲤鱼就是喜庆丰收的味道,麒麟送子、五子夺莲上面的儿童活泼生动…
不觉间翻看到最后一张,他抬眼看向田树满的眼神很是惊讶,
“这都是大郎所画?如此画功Jing湛我只在一些老画师那里见过。”
看谭木匠眼里的欣赏之意,田树满估计这几幅画纸儿入了他的眼,心下有些得意的,嘴上却谦虚道,
“我从八岁开始拿画笔,说来也有十几年了,再加上这几幅画纸儿是我常画的,每年都要画百十张,不过是手熟罢了。”
谭木匠听的含笑点头,这画纸儿和自己的雕版有异曲同工之妙,熟能生巧也能混碗饭吃,可要在行业里出类拔萃光靠熟能生巧可不够,到了他这个年龄,见过了多少有天分的,够努力的,可能出来的都是天分加努力的,大郎的这几幅画纸儿以自己所见在同行是拔尖的了,能得这画做雕版,也不算枉费自己的功夫。
瞬间的功夫,谭木匠就下了决定,
“你这画纸儿雕版我可以接,但我要先和你说明白,我能刻出这些画纸的线条,等印出来后这些空白还需另外上色,这画纸儿还是热热闹闹的才好看。”
谭木匠也算推心置腹了,田树满很是感激道,
“这个我晓的,只是上色就足够我省下一半的功夫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跟我来选雕版木料吧,”
谭木匠起身带路到了他的工作间,指着一排做样品的木头问道,
“这里有红木、黄杨木、侧柏、核桃木,你选一种吧!”
这几种木料都很适合做雕版,可谁让自己刻的东西不一样呢,田树满打量了一圈,直言问道,
“谭叔叔,你这里有桃木吗?”
“好吧,”
谭木匠明了的道,
“桃木乃五木之Jing,有驱邪辟邪之效,能用来刻雕版的桃木可要好好寻摸寻摸。”
听谭木匠的意思虽难得但却是有的,田树满执着于桃木也是因为门神来源于桃符,这点时间他等的及,
“那就有劳谭叔叔了,好在离过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也不急。”
订好了雕版木料,几人又回了堂屋落座,谭木匠把几幅画纸又数了一遍,
“你这是六张画纸儿,这尺幅比书上的插画尺幅大一倍,你是孙老弟带来的,我就按熟人的价收你一贯钱一版。”
这价钱乍一听不便宜,可算上木料的话谭木匠要价并不高,田树满当下就点头,
“可以,只是这定金怎么付?”
说着他就取出钱袋,很是爽利的准备掏钱。
谁家做买卖都要本钱的,买卖人最喜欢这种爽气人,谭木匠通过他的这个举动就看出大郎是个可以交往之人,当下也没客气,
“你付一贯定钱吧,若是雕版好了,我会带信到客栈,或者你自己有空进京过来问一声都可以,若是木料到了我就动工,尽早给你刻出来。”
告别了谭木匠,田树满和女儿坐上了姑夫的驴车,他们接着要去京里最大的木材市场,因为昨晚舅舅杜明辉拜托了他一件事,
“大郎,你去年送我的两把折扇我竟是一把也没用上,第一把被周少卿得了去,今年我才把那空白的折扇带去衙门想在这炎炎夏日驱驱凉意,正巧被我们大理寺卿方大人撞见了,直接说我‘太过悠闲’给我没收了!同僚们眼看两位大人手摇着折扇在衙门里踱步,纷纷找上我要一把…”
孙木匠听大郎说想再做些折扇,舅舅的同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