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爷,梁少夫人,稀客稀客。”
李婶正好在一楼收拾桌子,看见进来的两人忙招呼道。
临近晌午,汤饼铺子人渐渐多了起来。
余颜汐匆匆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夏管家的身影。
她走了过去,就在李婶收拾的那方桌子坐下,问:“李婶,刚才进来一个青衣男子,年纪大约四十岁,可是在楼上?”
李婶点头,“那人刚进来,叫了一碗汤饼直直便上楼去了,我瞧着挺急的样子。”
梁景珩坐在余颜汐对面,“还真点了汤饼。”
余颜汐跟李婶是老熟人,于是拜托她帮忙,“李婶,你帮我多对留意一下那人,看他跟谁见面。”
李婶应了下来,撤下脏碗,将桌面擦干净。
这个位子很好,在楼梯后面,下楼来的人若非有意,根本注意不到后面的人,而上楼的人,在这里能看得一清二楚。
片刻之后,李婶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说:“那人在坐在窗边,一个人坐了一桌。”
余颜汐接过笑道:“知道了,谢李婶。”
李婶摆手,“说什么谢不谢,冬天凉的快,汤饼趁热吃,晌午忙我就不陪你说话了。”
梁景珩朗声应下,“李婶你忙你的。”
李婶走后,余颜汐直直盯着他看,“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着实意外。”
“吃汤饼。”梁景珩放双筷子在她碗边,试图不让她再说下去。
冬日寒冷,一碗热腾腾的汤饼既饱腹,又暖心。
吃到一半,梁景珩注意到夏管家从楼上下来了,“他走了。”
余颜汐擦了擦嘴,往楼上走去。
楼上没有隔间,五张桌子整齐摆放着,窗户大打开,寒风呼呼吹着,所以到楼上吃东西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在一楼。
只有一张桌子上放在碗筷,想必夏管家刚才就坐在那里。
余颜汐走了过去,在板凳上坐下。
她垂眸,桌上的碗里只剩下残汤,勾了勾唇,“吃得倒是干净,难怪不惜大老远跑来吃一口。”
梁景珩站在她身后,“你信了?”
余颜汐摇头,“不信。他太过刻意。”
楼上没有人,寒风从外面吹来,余颜汐将视线移到窗户上。
“冬日里本来就冷,还开窗?”
她蹙眉,视线放到远处。
最远处,湖面平静,偶尔有几只白鹭飞过;近了,是街边小摊、商铺店面。
她起身,走到屋外栏杆处。
指腹细细摩梭着,她极目远眺,又收回视线,扭头看了看打开的窗户。
“他要见的人在对面。”
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余颜汐闻声刚要出转过头去,梁景珩上前一步,他伸手指了指对面,指尖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或许就是那几家。”
余颜汐顺着他圈出的方向看了过去,两层楼的茶馆、两层楼的首饰店、两层楼的早食店、一个街边馄饨摊。
梁景珩单手背在后面,指腹摩梭着玉扳指,道:“不过我认为他要见的人在那家早食店中。”
“怎的来说。”余颜汐侧身靠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梁景珩。
“我们都知道他出来或许是出来见人的,我暂且认为他今天出来就是约了人碰头见面,不妨大胆假设一下,人已经约好,今天必须要见,他绕那么多圈子,很可能早就已经发现我们跟踪了他,但是他并没打道回府,反而进了巷子。”
栏杆处风大,梁景珩拉着余颜汐进了屋子,在刚才的位子上坐下。
他起身将窗户关上,让余颜汐坐在自己旁边,然后继续说着。
余颜汐静静听着,自始自终没有打断他,光这点就已经让梁景珩很高兴了。
梁景珩继续展开,“这是为什么?这说明见的人很重要。想吃汤饼,我记得有一条街上开着汤饼铺子,店面可比这个好多了,他偏偏就选了李记汤饼。”
“一楼不坐非要到二楼来吹风?二楼这么多窗户,非选在这里坐下。为什么?因为坐在这里,他要见的人才能在对面看到他。”
梁景珩轻轻推开方才关上的窗户,“你看,茶楼窗户紧闭,首饰店角度不对,馄饨店确实能够看到这里,但是比起汤饼铺子,他更有理由选择就去馄饨店坐下,反正都是吃一顿,他大可装作不认识。”
梁景珩身子微微后倾,余颜汐只需探出一点身子便能将窗外的景致尽收眼底。
指腹转动写玉扳指,梁景珩继续说:“所以只剩下早食店。你有没有发现,从角度看,他人坐在凳子上,一抬头就能看见早食店摆在外面的那张摊位。”
余颜汐确实认同他的看法,不由高看他一眼,“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可是他完全有可能是在迷惑我们,于是随便找了地方坐下,他从汤饼铺子出去以后才去找人。”
梁景珩悄悄往她身边过去几分,“别把问题想那么复杂,简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