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赶忙无辜掩口,知道伏城脸皮太薄,哪怕驾龄不短了,每回聊到这话题还是不自在。没见过世面似的。
果不其然,这人耳根泛起红,别扭着脸说:“白天我不在家,我得去兼职。”
“哦对。”陶正一拍脑门,“忘了你还有活要干。”
携手作战计划出师未捷,战友就这么退伍了。陶正瘪着嘴,歪头琢磨再找个谁搭伙,还没物色好人选,公交进站,伏城准备下车。
陶正挥挥手说:“行了哥们,明年再见。”盯着伏城下车背影,不无歆羡地直摇头:“这本地人就是好哇。”
临近年关,旬安城街边挂了一溜的红灯笼。迎面来的男女老小个个喜气洋洋,有的已经开始备年货,手里拎着火红的福字对联回家,鸡鸭酒rou塞满后备箱。
伏城在冷风里拐进大门,许是因为住户不多,小区里年味寡淡,跟外边热闹马路有着不小反差。
不知怎么,脑海里一直想着陶正说他是本地人,实际上他不是。这么随口一句话点醒了他,也可能是受节日气氛感染,他意识到自己离开酝州已经半年多,或许春节该回去一趟。
不过只是或许,他并不确定。
他记挂着程秀兰的身体,还有希冉的病,虽然这半年他把工资都寄回了家,还有几次细节,他发觉似乎希遥也在往家汇款——但在病痛伤亡面前,有足够的钱财,并不及有人陪在身边。
偶尔的通话不等于关怀,只有亲眼见到才能放心,更何况是团圆节,若不回去,他自觉不够孝顺。
可他也记得临走时老人的话,她为他好,赶他走,是横了心不想再见他。程秀兰性子虽柔,遇事倒是说一不二的倔强,他自作主张回家去,肯定要惹她生气。
再者,他要是回家过年,那希遥呢?他舍不得跟她分开,也不可能把她一人丢在旬安,可是让她跟他一起……显然,想都别想。
这是个千古难题,伏城心里纠结犹豫,为难得寝食不安。希遥问他也不说,幸而后来程秀兰一通电话拯救了他,像是早料到了他心思,告诉他格子楼要拆迁了,这阵子她跟希冉忙着找新住处,警告他不要回来添乱。
伏城松口气,解脱了。交代几句注意身体,老人在那边满口应承,惊呼汤锅沸了,要挂电话。临了又说,要是想家,等开了春可以回来一趟。
一件心事了结,伏城开始在酒吧安心打工。等到希遥公司放假,是年二十九,两人突发奇想,当晚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城市滑雪。
三天的即兴游,他们在陌生城市的雪夜辞旧迎新,看零点烟花在山际绽开。火星从夜空必剥坠落,伏城站在窗边,把希遥拉到怀里接吻。
临睡前,瞥见房间桌上摆着新年的心愿卡片,他拿过来写几笔。
希遥凑过来好奇地看,伏城立马展臂捂住。她擦着shi发笑他小气,伏城把卡片仔细折好,装进衬衣左胸口袋,然后勾过她的腰:“愿望让人看见,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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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二月了。
天气明显开始转暖,尤其近些天格外晴,伏城降下车窗,一阵温软春风就鼓进来。
截至目前,他已经给希遥当了一个多月的私人司机。起初希遥还好言相劝,但劝不动他,后来也就懒得再磨嘴皮子——反正是伏城自愿,他乐在其中,她也免于开车,仔细想想,这没什么不好。
初晨阳光透过前玻璃,晒得她眼皮发烫,希遥动一下眼珠,在电台声里慢慢醒过来。
环顾一下四周,照例是被早高峰堵在高架桥上。她转转脖子伸个懒腰,朝桥底的十字路口和人行道望一眼,随口说道:“是不是情人节快到了?底下红艳艳一片,全是卖花的。”
话音未落,伏城万分复杂地看她一眼。
她对他的神情表示不解,伏城伸手把电台声音调大,主播欢快的声音立刻飘出来:“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在这里,祝天下有情人终成……”
好不尴尬,希遥眨眨眼,吐一下舌头。伏城手搭着方向盘,哭笑不得过后,越想越不可思议:“你一个公司老总,成天谈合同,盯项目之类的……居然会不注意日期?”
怎么可能?希遥心道,日期当然是天天留意,就是她自己不常过节,久而久之,忘了把日期跟节日挂钩。
伏城在旁边笑得越来越放肆,她横他一眼。继而听见他审问:“那你生日是哪天,这总没忘吧?”
“当然啊,2月15号嘛。”希遥随口答。
答完,见他神色再次古怪,她意识到可能又有哪里不对。懵懂领悟半天,忽然惊讶道:“啊,原来明天就是了。”
“扑哧”一声,伏城彻底没脾气。无奈摇了摇头,启动车子下高架,希遥有点羞愧,拿手扶着额。
是不是女强人都不太能接受自己犯错,只是忘了个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却让她尴尬得自己安静一阵,脸颊泛红,像小女孩害羞。
伏城没有开腔,余光瞥着她的反应,嘴角慢慢浮起笑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