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明白了,”陶正笑道,“这妹子喜欢你,但你不喜欢人家。”
伏城说不出什么,苦恼神色掩不住,以沉默默认。
陶正被太阳晒得眯了眯眼,摇头“啧”两声:“我也没比你丑到哪去,要不让她考虑考虑我?哎,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
伏城看他一眼,陶正俯身过去,凑在耳边:“哥们我阅人无数,小同桌长得漂亮不假,就是有点难搞。要是对人家没那意思,最好还是早点说清楚……”
声音不小心偏大,教官凌厉目光射过来,陶正吐吐舌头,缩回去站直。
伏城锁紧眉头琢磨,话说得的确在理,理论知识丰富,可是不好实践。怎样算说清楚,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说轻了她笑他想多,重了又该闹崩,可总归是三年同学,中间又夹了个高彦礼……
想来想去都觉得头疼,这矛盾的复杂性多样性是白说的?无奈之下只好总结教训,要是没那顿饭,也就不会有这些水,干脆以后铁了心保持距离,别再跟她有实质往来。
正出着神,休息铃响,伏城做个起跑预备姿势:“我去厕所。她要是再来,你帮我拒了。”
陶正斜着身子看他,一脸鄙夷:“看看你这怂样。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让我帮你唱白脸?没门。”
话没说完,伏城一溜烟跑了。逃命似地往厕所冲,陶正笑得直不起腰,但笑着笑着心情又忽然失落,沉下脸骂一句:“去他妈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伏城决心在厕所躲够二十分钟,摸出手机开机,刷刷新闻,读读广告。等到最后,开机的消息延迟早该过去,对话框依然安静,没有任何话语跳出来。
集训长铃就在头顶,震得耳膜胀痛,他垂下眼皮,重新关机。
回去瞥见陶正脚边喝剩的空水瓶。两人一对视,陶正摊手摇头,证实理论:“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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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军训马上结束,当晚集训场架起篝火,各连随机匹配,围成一圈唱歌联谊。
这是训练之外的娱乐活动,有教官在,但管得不严。陶正被那火烤得冒油,也是受不了旁边坐的女孩唱歌跑调,拉着伏城跑去后排凉快。
两人天南海北侃了一通,陶正一转眼,意味深长地盯着远处:“哟,那不是小同桌吗?我赌一毛钱 ,找你来的。”
伏城立即按着裤袋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陶正迅速拉住他:“鬼扯,你别跑!我跟她可没什么能聊的,你可怜可怜我,我这人最怕尴尬……”
没想到伏城手机亮相,来电画面闪烁不停。陶正愣住,绝望地撒手:“我靠,真有电话?”
仍旧是没备注的陌生号,伏城感谢神仙相助,哪怕是骗子,他也要跟他唠上一个小时。
他朝陶正笑笑,转身穿过人群,朝远处跑去。跑到集训场边的矮枫树林,随手接了电话。一个“喂”字没出口,先听见那边细细的雨声。
热烈与喧嚣均在背后,一场没来由的怦然心动,伏城愣了片刻,轻声道:“希遥?”
雨点从天空纷然坠落,打在透明的伞顶,又溅在柏油路,弄shi行人裤脚。希遥沿街慢慢走回旅馆,撑着伞,左手握一束淡紫鸢尾。
最为忙乱的那段日程过去,回国前一天,她终于有心思在路边的花房买一束花——而看见花,也终于记起被她无意遗忘的伏城。
电话里久久沉默,他听着那边的雨,她听这边的喧哗。似乎还有他的呼吸,很轻,却恍若近在咫尺。
过一会,伏城说:“为什么不回消息?”电话更是打不通。
希遥答得平静:“太忙了。”顿一下又说,“前几天,手机还丢了。”
这是真话,打来的陌生号码能够作证。可还是心虚,听伏城没做声,又慢慢说:“买了新的手机,但是我没记住你的手机号……”
没有说完,被他打断:“没关系。”
不记得又怎样?问魏收,问慕容期,或是拜托徐逸州去问高彦礼……哪个不能告诉她?可不论如何,解释了便好。再不经推敲,他也都接受。
希遥怔一下,问道:“你给我发了很多消息?”
伏城“嗯”一声,希遥轻柔笑一下:“都说了什么?说给我听听吧。”
都说了什么?一日三餐,饮食起居,他感冒了,感冒好了,要开学了,军训要结束了。
琐琐碎碎的流水账,有什么好听的,他也记不全了。总归,无非都是披着汇报日常的外壳——
伏城慢慢低下头去:“我想你。”
7小时的时差,想她那边该是天光大亮的午后。大概不会像自己一样被夜色渲染了情绪,亦不会像自己,有这么多想念。
可最终,还是毫无原则接受了她的安抚,她说:“明天就回去了。”
他呼吸着不说话,希遥又说:“去学校接你回家,好吗?”
唇角抑制不住地轻扬起角度,伏城用力抿一抿唇,开口却刻意平淡:“好。”
原打算跟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