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后山外的空地上已经集结了村民。
君秀秀和谢奚奴被挤在人群堆里,看不到前排的光景,也听不清村长的演讲。
“秀秀!”人群外有人大喊着她的名字。
君秀秀转身,原来是张嫂牵着小虎姗姗来迟。
自从前几日在南竹林一别,君秀秀就一直没见过张嫂,冷不丁地再碰到,想起当日的事,她有些别扭地挥了挥手:“阿嫂!”
张嫂力气大,三两下拨开人群来到她身边。村里都是熟人,寒暄了几句她们又被别人拉着聊家常。君秀秀社恐属性发作,只能尬笑着应付。
小虎往里凑了几步,人高马大地压住了日头,伏到了谢奚奴身边。
上次的事他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得了机会,又怎么会放弃数落的机会。
他说了几句脏话,谢奚奴充耳不闻,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你嫂子收了我娘的钱,让你代替我去水神祭。”见谢奚奴终于抬起了眼皮,他得意地笑了笑,“你以为铁生哥死了你就不用去了吗?谢奚奴,你一辈子都是牲口。”
临时的台架上村长还在发言,君秀秀和张嫂又在一边和其他村妇寒暄,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谢奚奴挽起拖到手心的袖子,不在意道:“是吗?”
小虎以为他怕了,咧了咧嘴刚要大笑,就听谢奚奴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你不知道吗?我和水神是朋友,今年他会亲自上门来找你。”
小虎一愣,随即气急败坏道:“你骗人!”
谢奚奴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放低了声音:“你看我参加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死,就是因为我和水神是朋友啊。”
“你骗人!我娘说了,你没死只是因为你是个死不了的怪物!”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被吓了一通扁嘴想哭,却又壮着胆子咬牙反驳。
谢奚奴眸色一冷。
下一秒,小虎只觉得左脸颊猛得一冰,随即是与冰冷完全背道而驰的灼热烫意,那个冰火两重天的触感就像是一条虫在他脸颊不停游走蔓延。
“啊啊啊啊啊!疼!”
小虎痛得跌跪在地上打滚。
他的尖叫惊动了旁边的张嫂。
“怎么了怎么了?”张嫂着急地扶起小虎打量他哪里受了伤。
脸颊上的痛感已经渐渐隐去,小虎满脸鼻涕泪水地挪开手,控诉道:“娘!谢奚奴拿火烧我脸!”
但他黑黝黝的脸颊上哪里有半点烫伤的痕迹。
君秀秀垂眸去看谢奚奴,正对上他无辜的眼神。
张嫂脸色有些不好,想发作又拼命忍耐,最后一巴掌打在了小虎的脑门上:“回去再收拾你!”
小虎刚刚痛得不行,缓过来又挨了一巴掌,顿时委屈地大哭:“他有妖法!晚上水神就要来找我了!”
张嫂一惊,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你再不老实,就滚回家去。”
小虎被捂着嘴,挣扎了半天,哭得哆哆嗦嗦。
直到大赛正式开始,才被张嫂连推带搡地带走了。
前几日的那场大雨积在竹叶上还未散尽,拔笋的时候会带动竹根,哗啦啦地落下一大片积水。
君秀秀学着其他村民的样子,用刀铲架着竹笋根本敲起来,再将竹笋切口处用土填平。
对君秀秀来说难度有些大,不过好在她目的不在于此,象征性地拔了几枚,便带着谢奚奴往竹林深处走去。
这是条幽长的小径,穿过去便彻底脱离了大部队。
君秀秀怕到时候找不到回去的路,边走边沿路做记号。
【距离第一处陷阱还有二十步】
再几步就到了,君秀秀在心里给自己写着感人至深的剧本,想着等会一定要好好表现,身后的脚步声却骤然停住。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君秀秀疑惑地转过身,却看到谢奚奴站在低埋的竹叶边,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她。
君秀秀被看得汗毛倒竖,问道:“怎么了吗?”
“过界了。”他指着几步远的木牌道。
木牌上是笔力苍劲的“长青村界”字样,大抵是哪个念过书的儒生写的。
原来过了这半个山头就已经出了长青村。眼看着再几步就到了陷阱,君秀秀道:“没事的,前面好像有个头高的春笋,把那个拔了就回来。”
空气间是许久的静默。
除了风抖过竹林的簌簌声,就是无尽的死寂。
难不成被发现了吗?君秀秀提着篮筐的手有些发抖。
“这里好像有春笋。”过了很久,谢奚奴的声音缓缓传来。
君秀秀缓了一口气看去。
谢奚奴蹲在翠竹边,已经剥开了石块,杂乱的石堆下一枚春笋霑着露珠顶开了碎石。
“啊好。”君秀秀从框里捞出刀铲,往他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的时候君秀秀脚步一顿,她脚下踩着的草堆柔软无比,与刚刚坚